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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看向五条悟:“我想咒术界也不是没考虑过类似的事,你没有说明过吗?”

    “我说了,但是……”五条悟看向户川彻。

    户川彻抬眸,非常平静的问:“种田长官,你为什么觉得普通人一定会害怕呢?”

    种田山头火没有说话,但一刹那流露出来的表情还是让人感觉到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但是碍于礼貌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是委婉道:“户川君,如果用一些影视剧集来类比的话,咒灵像是末世剧里的僵尸,惊悚片里的鬼,一旦出现,就往往意味着各类人的崩溃尖叫。”

    户川彻:“但是在这个时候,就会有主角出来力挽狂澜,从写作的技法来看,那些尖叫的人不过是为了凸显主角伟大而设置的背景板而已,但是种田长官,从现实中看,你确定全人类都只会害怕吗?”

    “从本质上看,他们真正害怕的,是咒灵带来的死亡,以及咒灵本身所代表的未知。”

    “在科技尚未发展到微观层面时,疫病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就像是神明的力量,所以中世纪的基督徒会认为瘟疫是上帝降下的惩罚,他们反思自己的种种罪行,但是一切毫无用处,于是陷入了更深的恐慌。”

    “直到鼠疫杆菌被发现,这种恐慌被打破了。”

    “因为瘟疫从无形之物变成了有形之物,抛却了对未知的恐惧,人们就可以心无旁骛的针对瘟疫进行研究,而研发出对应的疫苗后,瘟疫很难再带来大范围的死亡,于是最后那层对于死亡的恐惧也消散无踪。”

    户川彻浅笑,“如今瘟疫依旧存在,但还有谁会对瘟疫抱有那么深的恐惧呢?

    “或许有,但是很少,最多只是抱有警惕而已——因为你了解瘟疫的本质、知道瘟疫的治疗方法,瘟疫病毒存在于哪些野生动物体内,这在网络上也不是秘密。”

    户川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平静又和缓的说道:“种田长官,或许你会觉得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是对我来说——咒灵就是一场大瘟疫。”

    “或许现在的情况比当初人类初次接触瘟疫时还要更好一点,毕竟当时的人们对瘟疫完全束手无策,而我们现在起码知道咒术师能解决咒灵。”

    “有这个前提在,只要做好舆论引导,将咒灵披露出去后,未必会引起想象中的恐慌。”

    “更何况,”户川彻顿了顿,“只要咒灵没暴露出来,咒术界就要这么一直隐瞒下去吗?”

    种田山头火挺想点头的,但是户川彻紧跟着又问:“你确定能一直这么隐瞒下去吗?”不排除突然暴露的可能?”

    种田山头火头点不下去了,咒灵的存在就像是放在箱子里的炸弹——这谁都心知肚明,但鉴于目前事态可控,所以谁都没有直接引爆炸弹、解决威胁的想法。

    户川彻:“那为什么不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呢?”

    种田山头火神色微动,但仔细思索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咒灵来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情绪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像瘟疫一样被研究透彻?”

    他轻轻叹了口气:“而咒灵的存在被披露后所产生的恐慌,则很大概率是可以预见的——这不是说做好舆论导向就行的,即便你说的再好,突然出现这种东西,总会有人觉得害怕。”

    户川彻温和的反驳:“种田长官,你不能用结果逆推过程,中世纪的人们同样无法想象病菌的概念,既然如此,你又怎么能肯定,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咒灵的本质不会被研究透彻呢?”

    两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森鸥外突然开口了,声音不急不缓,“种田长官,或许情绪也可以归类为一种科学?严格来讲,情绪并非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种田山头火:?

    森鸥外露出了一个来自医生的微笑,慢悠悠的解释:“多巴胺、内啡肽可以让人产生愉悦感;皮质醇、儿茶氨酚、甲状腺激素,这些激素分泌增加时,会导致负面情绪;当女性怀孕时,母体会释放孕激素,使女性对腹中的孩子产生爱意。”

    “而这些激素的控制与大脑有很大的关联,医学上也的确有病人脑损伤后,情绪失调的案例在。”

    “种田长官,从医学的角度看,正面情绪也好,负面情绪也好,都是激素在人体作用的一种表现。”

    森鸥外感觉自己的思路被打开了,他转头看向五条悟,一双眼睛审视中带着打量,像是x光一样将五条悟从头扫到尾。

    “这么说——咒术师的负面情绪不会产生咒灵,难道是你们的内分泌系统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吗?”

    五条悟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往户川彻的方向靠过去。

    森鸥外有些遗憾的收回视线,如果把咒灵和医学联系起来的话,这个议题的确很有意思,倘若自己再年轻几岁,他甚至有肝几篇相关论文的想法。

    种田山头火的世界观难得被刷新了一下:“这、这样吗?”

    森鸥外的这一番科学解释,甚至让他有了种户川彻的提议很靠谱的感觉。

    森鸥外勾起嘴角:“严格点讲,所有生物都是激素的奴隶。”

    “如果一点一点慢慢来的话,解决完咒术高层之后,同样可以对咒灵进行科学系统化的研究,没必要这么激进,”他转头看向户川彻,“户川君,你似乎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