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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7b3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杀生道果 > 第二百五十四章 离经叛道!
    王远和凰妩靠着【南无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萨】一路护持。

    那些盘踞在登州府各朝“历史”夹缝中的妖魔诡怪,全都被贫铀弹发出的除魔佛光轻松扫灭。

    就连路上偶遇的教门弟子,也被他们通通屠杀干净。

    两人脚不沾地在一层层巨大的城市中飞速穿行,没有用多长时间,就一路杀到了登州建制之前的东夷时代。

    到了这里,恢弘的城市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草屋、简陋的石器、以兽皮为衣的健壮夷人...

    不过。

    这片主要由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玄夷、风夷、阳夷构成的简陋九夷方国。

    却是炎汉人族历史上最重要的族源之一、血脉和文化源流,也代表着登州府人文历史的最初开端。

    那导致登州府公共梦境异变的【诡异】,也最有可能藏身在这里!

    正当两人一诡从一只陶罐罐口跳出来,落到一间破旧草屋里的时候,却意外听到屋外传来一声惊呼。

    “金师弟你在干什么?!”

    那声音虽然语带惊慌,音色却如清泉流响一般悦耳。

    而且王远和凰妩对这个声音的印象都十分深刻,似乎是那位...白莲圣女素孤云?

    接着传入他们耳中的,就是一阵连绵不绝的巨大轰鸣声。

    两人对视一眼,透过草叶间的缝隙悄悄向着外面看过去。

    这片小村落一样的聚居区前方就是一条清澈的溪流,而在溪流的对岸,则是正在激战中的一男一女。

    可不正是方才见过的那两位无生道【阴神】境术士——金昌浩和素孤云吗?

    “真是稀奇,这些妖人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王远和凰妩乐得看一场好戏,不仅没有出去,反而躲得更深了一些。

    此刻,金昌浩头顶的那一片金莲中不断喷射出一颗颗炽热的金色火球,向着对面的素孤云接连扑杀而去。

    又在一片由白莲绽放的晶莹水光上炸成细碎的火星。

    按照常理来说,在同等境界下【善水白莲法】能够克制【丹火金莲法】。

    只看他们一个只有十四朵金莲,另一个却足足有二十一朵白莲,便能轻松看出他们之间道行的差距。

    金昌浩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是素孤云的对手。

    可是,这种“不可能”现在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真真切切的上演了。

    素孤云的力量不知道为什么貌似正在迅速衰弱,甚至在金昌浩一连串的勐攻中节节败退。

    而面对这位白莲圣女的质问,金昌浩口中却冷笑连连:

    “我要干什么?我只是想坐上小明王的宝座罢了。

    可惜,我的好师姐,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一直在敷衍我,我对你最后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了。

    既然你不愿意给,我就亲自来拿!”

    苦苦支撑的素孤云眉宇间神色哀切,又苦又怒:

    “你疯了不成?在这梦境中动手,一旦坏了颠倒师叔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眼瞅着她那一片纯白无暇的身体中生出了一点墨汁,然后随着时间推移快速扩散,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染成黑色。

    金昌浩笑得酣畅淋漓:

    “呵,只要我能成为小明王,不要说任务失败,就是你们全都死在这里又能如何?

    我耗费大半身家搞来了这【惑心蛊】,不断用心血培养这介于虚实之间的蛊虫,在入梦之前用在了你的身上。

    也许你在心无旁骛之下,能将【惑心蛊】压制下来再慢慢灭杀,但现在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片刻之后,你就会变成对我言听计从的卑贱女奴!

    你不是冰清玉洁吗?你不是自诩大炎上国看不起我这等小邦之人吗?

    以后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哈哈哈...”

    他一边猖狂大笑,一边抬手从脑袋里抽出一缕雾蒙蒙的细丝,当空一抛,化作一尊威严的【日光菩萨】。

    这位菩萨通身赤红色,坐赤莲上,左手持赤莲,右手半举朝内结印,莲上安日轮。

    甫一出现,便与他头顶的金莲合为一处。

    霎时间,在想象力的加持下,原本的【丹火金莲法】又何止强盛了十倍?

    几有焚天煮海之威。

    在占尽上风之后,他忍不住吐露心声:

    “只要成为小明王,我就能借助‘三阳教’在北方的力量,重回檀桓,打破‘骨品制’,坐上国君之位。

    再反攻大炎,豪取整个天下!到时没有人可以再阻止我!”

    群山之国檀桓的统治体系被称为“骨品制”。

    骨品世袭不变,在一个人生下来的那一刻,他一辈子的社会等级就已经彻底固定了。

    当官需要骨品,嫁娶需要骨品,甚至连房子住的多大,都需要严格遵照骨品。

    而国中朴、金、昔三姓是檀桓统治集团中最大的贵族,不但可以世袭王位,还独霸整个官僚体系,拥有无上的权力。

    这三家王族便被称为“圣骨”(第一骨),大小贵族依次分为“真骨”(或第二骨)、六头品、五头品、四头品等四个等级。

    其中只有“圣骨”王族能继承王位,各骨品都自我封闭,互不通婚。

    可惜金昌浩的这个“金”,只是其中的“第三骨”六头品“金”,而不是三家王族之一的那个圣骨“金”。

    距离继承王位还隔着一个永远都无法触及的“真骨”。

    如果他不姓“金”可能也没有那么的妄念。

    正是因为同“金”不同命,才让他从小便对那无上的权力充满渴望,多年之后几近成为心魔。

    可想而知。

    当他来到大炎这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国度里,又加入了以造反为业的“无生道”之后,他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眼看出现了让自己更进一步的机会,哪里可能会轻易放弃?

    为达目的,毫不犹豫地便动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在鬼市中找到隐秘的卖家,买来一条珍贵的【惑心蛊】。

    誓要让素孤云这个高高在上的师姐跌落尘埃,成为自己踏上王位的踏脚石!

    然而。

    又过了半晌之后,那一片看似单薄,在烈焰中苦苦支撑的水光不但没有被蒸发殆尽。

    反而是竭力强攻的金昌浩自己,蓦然感觉胸闷气短,眼前发黑,然后勐地吐出一口金色的鲜血。

    那鲜血中似乎还有无数细小的透明虫子在不断蠕动。

    看到这一幕,金昌浩不禁脸色大变:

    “这是那卖家卖的另一种...【噬心蛊】?!这怎么可能?”

    【惑心蛊】能够制造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仆从,而【噬心蛊】则能够悄无声息地杀人!

    正在此时,却见对面素孤云身上水光大盛,好像天河倒悬一般将火光都给冲刷殆尽。

    水色光幕收敛,重新露出素孤云一身纯白无瑕的样子,哪还有半点被蛊虫污染的脏污?

    脸上原本的惶急恐惧也一扫而空,口气澹澹道:

    “你买来的【惑心蛊】是假的,而我的【噬心蛊】却是真的!

    你难道就从没想过当你想要害人的时候,为什么府中受尽你凌辱的奴婢,立刻就帮你联系好了那【惑心蛊】的卖家?

    你这御下刻薄之人也想做小明王?真的配吗?”

    嘶!

    “真是人不貌相,平时伪装成小绵羊、白莲花,让别人放松警惕。

    却早已经买通了自己师弟家的暗间,察觉到危险之后立刻辣手反制。

    而且这还是对平日里跟她十分要好的师弟,可想而知那些跟她作对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这女人够狠,比那什么志大才疏的薛东楼之流强了一百倍!”

    王远眼睁睁看着这位白莲圣女,忽然就从可怜兮兮的小绵羊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

    剧烈的反差,实在是让人瞠目。

    再仔细瞧她,面目虽然毫无变化,但气质冷绝,高高在上,竟有一丝不输王侯的睥睨之气。

    素孤云,这“孤”似乎不是孤独的孤,而是孤傲的孤啊!

    而且。

    貌似是因为心绪波动,思绪外显,她白皙的额头上渐渐生出两只苍龙一般,直插天际的利角。

    金昌浩虽然自大,却不愚蠢,看到此种心相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师姐的想法,脸色惨然,感觉有些荒诞地难以置信道:

    “我原以为你要支持别人上位。

    没想到你这女子竟是自己想要做那小明王?难道你也要跟群雄争夺天下不成?”

    素孤云不屑地哂笑一声:

    “凭什么女子就做不得小明王?乃至君王?天子?

    你可知那火山之国摩罗此时正是战国乱世,我以女子之身只用了短短五年,便踞地五百里,握甲近三万。

    白手起家建立起了出云国,为一国之主!

    想要什么不是靠道脉施舍,而是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去抢,去夺!

    这世道本就天地翻覆,大道之下,天为阴,地为阳,女子又为何不能翻身而起,虎踞龙榻,坐北称王?!”

    随着这明志之言出口,头顶瞬间风云变色,似有龙吟虎啸随身。

    “你...你...”

    金昌浩骇然之下,脸色扭曲,体内心猿意马也渐渐挣脱束缚,让他变成了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一只脏兮兮的大马猴,身上批着冕服,头上歪歪扭扭带着一顶王冠,沐猴而冠似乎就是因他而造。

    却明明白白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吱吱吱...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这阴阳颠倒,女子为王的事情,简直比突破檀桓的骨品制还要离经叛道。

    整个世道都难以容她。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金昌浩的阴神被【噬心蛊】一步步吸成人干,又将精华反哺到了那片金莲之中。

    十四朵金色的莲花一朵朵膨胀、凋谢,化作一颗颗比海碗还要大的成熟莲蓬。

    “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从你这等厌物的身体里长出来的莲子,算是勉强能够入口吧。”

    素孤云伸手从那十四只莲蓬中采下了共计224颗金色的莲子。

    顺手将一颗金色的莲子吞入口中,呼吸之间头顶便又长出了一只花包。

    等到她的头顶莲开二十四朵,便是踏足【黄篆法师】之时。

    当水火交媾,神念发散之际,素孤云眉梢一拧,霍然转身向着王远他们的藏身之处厉喝道:

    “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