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不受待见》 第1章 《今天也不受待见》作者:逐柳天司【cp完结】 文案: 嘴硬痴汉(李申)x蛇蝎狐狸(陈凛) 故事简介:仇人的儿子要我爱他,为了防止我真的爱上他,我就故意在我被迫和他亲密时叫其他男人的名字。 —————————展开↓———————— 李申和陈凛接吻的时候,陈凛总要把李申叫成另一个死去的男人名字。 李申说一个“我不是”,就会挨耳光。 从李申决定缠着陈凛开始,他就注定不受待见。 李申从来没听到过陈凛在他们亲密的时候叫过他的名字,陈凛心里只有死去了的白月光。 陈凛玩李申,简直易如反掌。 直到李申替陈凛报了仇白月光之死的仇,陈凛答应他金盆洗手,回去过普通人生活。 在幸福即将来临时,陈凛却转身就朝李申开了枪,并告诉他,他是害死自己全家以及白月光——仇人的儿子。 陈凛甚至要李申死,李申都没得选,更何况是背负着仇恨的爱呢。 三年后再相见,李申摇身一变豪门阔少,终于轮到他拿捏陈凛了吗…… 本文含梗: 1.强制爱 2.久别重逢 3.家族恩怨 4.破镜重圆 注: 1-不是替身/伪替身,文中提到的白月光名字也只是一个“安全词”。 2-不是直系仇人,有点小误会,细究请看文。 第1章 你自找的 “李申,陈队喝醉了,你过去……” 李申坐在草垛上,手里捏着一罐啤酒,一脸不爽:“他喝醉了关我什么事?” 马飞啊了一声,不大敢相信问:“是陈凛陈队长喝醉了……” “所以呢?”李申问。 “算了,我找人把他搬回去。” 李申捏爆了手里的啤酒罐,起身将放在一边的枪袋背到背上,然后往集结营的方向去了。 是中秋夜,李申踩在铺满月光的草地上走得飞快。 见到陈凛时他已经醉得走不了路了,正歪歪扭扭的靠在沙发一角。 李申同还在继续喝酒的几人打了招呼,然后就过去架起陈凛往外走。 “哦,李申,陈队的左手有伤,你回去给他换个纱布吧。”马飞提醒他说。 李申不太爽的嗯了一声。 但陈凛并没有被带回他的宿舍,而是被李申扔到了基地外的桉树林里。 “真醉还是装醉?”李申踢了男人一脚。 陈凛躺得不舒服了,自然而然的睁开了眼。 “跟几个亡徒喝醉了就叫老子来捡你,陈凛,你也是用人用到了极致。” 李申边说边解开了陈凛衬衣的顶扣,然后不由分说的往衣领下的皮肉咬了一口。 “白竟。”陈凛喊道。 李申松嘴,一副司空见惯又无法忍受的表情:“我说了多少次,我他妈不是肖白竟。” “你是。”陈凛说,表情坚定得不像喝醉了。 李申加快了给对方解扣子的速度,“少在我面前提死人,晦气。” 啪—— 陈凛甩了李申一耳光,“我说你是就是。” “我她妈不是!”李申捉住陈凛那只不留情的手。 两只野兽互相嗔怒着,欲念在夜色里将要血见天光。 陈凛又用另外一只手甩了李申一耳光,“肖白竟。” 总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从三年前开始,从十八岁的李申不顾一切要跟着二十四岁的陈凛开始,每次陈凛要吻李申时,就会管李申叫那个早就死了五六年的肖白竟。 而且李申还不能说一个“不”字,只要说一句他不是,陈凛就会打他一耳光。 但日子久了,次数多了,肖白竟这个名字,再也算不上陈凛反击李申的安全词。 这是一种暗示,是一种勾引,是陈凛准许李申掠夺的信号。 但三个字,也依旧足够辱没李申。 李申用舌头顶了顶腮,“平时说就算了,喝醉了还敢这么说,不怕老子…死你?” “白竟。” 李申红眼了,他将陈凛的手反扣在草垛上,“你故意的。” “白……” 竟字还没有说出口,陈凛的唇就被李申封住了。 李申吻得太凶了,陈凛想再喊一声肖白竟都不行。 一直吻到两人呼吸都不顺畅了,李申才稍稍松开了一点。 陈凛环住李申的脖子,反客为主的坐到李申上边,他还是有点醉,腰软软的直不起来。 “枪还顶着呢。” 李申抽出对方侧腰上那把左轮,吻了吻枪口然后抵在了陈凛的唇上。 陈凛没来由的笑了一下,然后也吻了枪口一下。 他肯定醉得很厉害,否则不会对我笑的,李申想。 但也不排除陈凛把他当成了肖白竟的可能。 “陈凛,你自找的。”李申心情好了。 “……”陈凛瞳孔涣散,给不出个回答。 李申抬手摸了摸陈凛的脸,“干完南非这一票,我们找个地方养老吧。” “养老?”陈凛没什么表情变化。 “我养你行了吧,这几年也存不少钱了,够买两张身份证用了,往后我再干点其他的补贴家用,你不用上班,这样总行了吧。” 李申话音不知不觉温柔了许多,眼里的期许都溢出来了。 第2章 但陈凛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问:“走去哪。” “你想去哪就去哪。” “索马里。” 这会儿李申脸上的温柔一扫全无了,他气得直接给枪上了膛,“你她妈就这么想跟那个姓肖的死在一块儿!” 陈凛面对黑压压的枪口,波澜不惊的劈下李申的手并将枪抢了过来。 一不小心就可能要人命的枪口这会儿对准李申的眉心了,他也同样无所畏惧。 但李申还是要问:“我死了你会像爱肖白竟那样想我吗。” “不会。”陈凛秒答道。 答案是预料之中的,李申咬牙:“那正好,死人也不配跟我相提并论。” “李申,你自找的。” 李申就这样看着陈凛扣下扳机,然后打在了后方的灌木丛里。 哦,还好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打在他的肩膀上手臂上或是大腿上,不然今晚他就弄不了陈凛了。 “你想把那群酒鬼招来吗?”李申夺过那把枪口发烫的左轮扔到一边,连同发烫的吻覆在了对方颈窝里。 “别碰我。”陈凛说。 李申就着月光退下了陈凛的衣服,然后又用两人的衣服在草地上铺成一张简单的床,陈凛的手臂有伤不能再沾到草屑泥土。 “痛吗。”李申问他。 陈凛脚趾都在蜷缩,“小伤。” “谁问你的手了!”李申吻了眉心一下。 陈凛又笑了,他到底醉没醉呢。 李申抽出迷彩裤上的布织皮带往陈凛脸上抽了一下,“谁准你笑了!” “额啊……哈,李申,你真的……记仇。” -- 是的,李申非常记仇,他十六岁来到wolf国际雇佣兵团,十七岁作为唯一能进入陈凛所在的王牌a组新兵时,他觉得自己很厉害,他在草场笑了。 陈凛就这种用一根皮带抽他的脸,冷冷道:“谁准你笑了。” 至于李申为什么会爱上陈凛,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陈凛为他挡了一颗子弹,就在心脏上去那么一点。 那时候陈凛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死了的,他跑不了了,他把自己最后一把有子弹的枪塞给李申,叫李申自己跑。 李申当时确实是跑了,但没跑几米又回来了,然后就看到了陈凛捏着一张照片在等待死亡的画面。 后来他们都活下来了,那张照片也一直夹在陈凛的钱包里。 那是陈凛和肖白竟的合照,两个人在船上钓鱼的照片。 而且拍得非常难看,李申看一眼都要反胃的程度。 -- 李申把陈凛背回宿舍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隔壁房间的花臂狙击手和军医还在哼唧乱战,天天如此,也不知道陈凛平时怎么睡得着的。 反正陈凛不许李申留下来过夜。 给陈凛的伤口换完药后,李申也躺到了床上。 陈凛睡得很沉,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下来了,李申感觉他们像是在躺棺材板,这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了。 然而他一个正回身,看到上床板上贴着那张照片时,他觉得十分晦气,立马跳下了床。 陈凛到底洗了多少张,为什么他就是烧不完呢? 把这张恶心的照片也烧了以后,李申抽了支烟,他为什么不能在陈凛的钱包夹层里有一席之地? 他把陈凛弄醒了。 陈凛看来酒醒的差不多了,毫不费力的就把他踢下了床。 “舒坦完再打我不行吗?!”李申吼道。 陈凛干脆把那件背心也脱了,“滚上来!” 床架早就生锈了,这会儿发出的吱呀声不比隔壁低调,陈凛骂李申没技巧,李申就知道陈凛这是想哭了。 李申说那你下来,陈凛躺着这才发现床板上的照片不见了。 “扔哪了!”陈凛面红筋胀的,说话倒是有劲儿。 李申心里爽了,“烧了。” 陈凛抬手就要扇耳光,李申扣住了。 只有这种时候,李申才玩得过陈凛,陈凛太强了,wolf根本没有他的对手,他是全能的。 “我烧一张你就能打我一次不是吗,这是公平买卖。”李申说。 陈凛不说话了,但表情依旧耐人寻味。 “要不你打死我得了,陈凛。” “闭嘴。” 李申掐开陈凛的嘴,十分火大的吻了下去,“酒醒了认出来我是谁了?” “……”陈凛嘴边悬着两条银丝,表情很是值得令人琢磨。 “不舒服?” 陈凛冷冰冰的眼神突然多了一层水雾,“不至于。” 但是李申也没打算停,“我已经不想心疼你了,陈凛。” 陈凛懒得回答。 “但是如果你愿意对我示好一点点,我以后可以温柔一点。”李申情到火热处,忍不住打商量了。 陈凛手抓着床头铁杆,抓得手臂青筋爆起,“没必要。” “顺手的事。”李申感觉有希望,“真的。” “……” 这时李申急忙伸手到一旁的外套里一顿摸索,然后摸出了一张自己的白底一寸照来。 他将皱巴巴的一寸照塞到陈凛手心里,“把我放进你的钱包里。” 陈凛大概是觉得李申可怜,也可能是有心敷衍,他竟然说可以。 【作者有话说】 进来了就先别急着走开::>_ 第3章 <:: 看看再走吧,一个相爱相杀慢慢坦诚的故事~ 第2章 除了我谁看你 李申也是着了陈凛的魔,才会相信对方的鬼话。 第二天中午,李申亲眼看见陈凛把自己的钱包送给了马飞的跟班小九,一个十二岁的小鬼。 “你站住。”李申叫住小鬼。 小九立马被吓得定在原地,“李组长……” “给我。”李申伸出手。 小九战战兢兢的把那个棕色皮质钱包递过去。 李申立马打开钱包,发现自己的照片果然在里面。 “陈队为什么给你他的钱包?” “我不知道……”小九很害怕对方,“他让我去帮他买烟,我买回来了,他就送给我了。” 李申摸出了几张绿色票子塞给小九,“那我跟买下了,去玩吧。” 小九巴不得,揣紧了钱马上跑了。 李申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把钱包打开看了看又看,最后心灰意冷的把自己照片给烧了。 陈凛的心永远不会给他留一席之地。 “李申。” 听到马飞的声音,李申赶忙把钱包收了起来,“什么事。” 马飞端着把长杆枪走到河边,从李申那拿了根烟,“你托我办的事,成了。” “真的?” “不过本还没寄到手上,还得等三天五天的吧。” 李申来了精神,“真玩意儿还是假的?” “那肯定是真的啊!”马飞打了火,“滇市的。” 李申高兴的拍了拍马飞的后脑勺,“还挺会选地儿。” “你不是说你老娘是那边的人吗,给你认祖归宗了。” “别人乱说的,我有没有爹娘我都不知道,估计早死了。” 马飞被烟呛了一口,“这么说,你真决定要走了?” “不然呢。”李申往河里扔了块石子,“二十好几的人了,总不能一辈子跟子弹打交道吧。” “不是,真走了以后你还能干啥行当?咱们书读的少,也没个手艺,陈队跟着你喝西北风啊。” “谁跟你说我要他跟我走了……”李申不自然的看向了别处。 “哦,那我误会了。”马飞说,“那我叫人只寄一本过来得了。” “去你的!”李申踹了马飞一脚。 马飞笑翻了,“再说了,陈队也看不上你啊。” “谁说的?” “什么谁说的,这谁不知道啊。” 李申抽走马飞嘴里的烟,“什么意思。” 马飞估计没想到这玩笑话让李申给当真了,他讪讪笑道:“开玩笑,开玩笑。” “说清楚。” 马飞不敢笑了,他脸上的肥肉停止抖动,“兄弟,咱也不是不想说心里话……” “现在我不是让你说吗?”李申一脸正经。 马飞和李申差不多大,但他八九岁就进入wolf卖命了。 “嗨呀!还能是什么事呢,你俩真要走,除了哥们舍不得你,其他人都巴不得你俩亡徒赶紧走呢。” 这李申倒是知道,陈凛严苛且残暴无度,早就叫人看不爽了。 “不过呢,离开了这,不靠枪把子吃饭,你可得琢磨好了以后干啥,陈队以前好歹也是少爷出身,你想要人家跟你好好的,得有点准备啊。” 李申不以为然,“我还能让他跟我喝西北风不成。” “那就不知道了。”马飞意味深长道。 …… 几天后,李申拿着两本国籍公证和入境通行证明兴冲冲去找陈凛。 陈凛看也没看一眼,专心收拾着东西。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李申尽量耐心了。 陈凛将一副防毒面罩塞进背包里,“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李申吼道,“你之前都她妈答应我了!” “我现在没空陪你玩。” 陈凛套上一件迷彩外套,提起背包就要走。 李申把人拦住,“你去哪?” “与你无关。”陈凛说,“让开。”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李申听着对方敷衍的语气,恼怒不已:“我这几天没惹你吧?” 陈凛干脆直接越过了李申,又被李申拽住了胳膊往桌子上推。 陈凛后腰撞到桌角,疼得直皱眉,李申还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掐着脖子就是咬。 “找死是不是?”陈凛就要抽枪。 李申先人一步把自己的枪抽了出来,堵住了陈凛谩骂无情的嘴。 “就你敢开枪吗。”李申扣稳扳机,“陈凛你在我这里一样死不足惜。” 陈凛干脆咬死枪口,使劲儿一拽,李申害怕走火还是把手松开了。 陈凛将嘴里的手枪吐到地上,面无表情:“过了过家家的年纪,没人会浪费时间陪你玩玩具。” 李申气得想捏碎陈凛的颚骨。 “从我身上滚下去。”陈凛说。 李申反手就将人翻了过去,他娴熟的从陈凛的侧裤袋里抽出一把折叠刀,撕啦一声划破了陈凛的迷彩裤臀布缝合线。 “哟,还有手印呢。”李申就着对方的耳廓暧昧道,“谁打的?下手这么狠。” 陈凛半个身子几乎半悬在桌子上,他不得不抓紧了两个桌角。 “哦,我打的。”李申语气轻松,但脸上肉眼可见的有些表情失控,“我以为疼了你能长记性呢。” 第4章 小腹一直被推被撞到桌肚上,这让陈凛很不好受,“闭——嘴!” “你不爱听?”李申一手掐着对方的后颈,一手抓起对方的头发,“你快要爱死了吧。” “……”陈凛额头生汗,“关门!” 李申即使看门没关好,也没有出来去关门的意思,“除了我谁敢看你。” “我不想……再说一遍。”陈凛说话很吃力了。 李申笑盈盈的亲了陈凛肩头一口后过去一脚把门关上了。 “哟,我还以为你要逃走呢。”李申饶有滋味的看着一身凌乱的陈凛。 陈凛外套里穿的是高领无袖的薄纱贴身背心,穿着这玩意去杀人? 在李申看来,这种穿搭风尘得很。 陈凛干脆踢掉了破掉的裤子,两条腿上只剩一双靴子,他抓了抓散乱的头发,不满命令道:“滚过来。” 李申歪头一笑,走到对方面前然后跪了下去。 听着陈凛的唔嗯声止不住从牙齿里溢出来后,李申缓了口气,仰望着上方的男人说:“你也挺贱的,陈凛。” 陈凛甩了对方一耳光。 李申不乐意了,他起身将陈凛横抱起来然后直接往床板上扔。 第3章 客房服务 李申是真的琢磨不透陈凛这个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招人讨厌的人? 如果陈凛只爱肖白竟,那他算什么? 如果陈凛一点都不喜欢他,他们现在正在做的是什么? “听杰瑞说,你故意把腰练得这么细是为了能往上面多捆几圈火线?” 李申掐着陈凛又薄又细的腰肢,居高临下问。 陈凛将脸埋进枕头里,呼吸不太顺畅:“啰嗦。” “不是练的吧。”李申掰正对方的脸,“我看是像是天生的。” “肖白竟能到哪儿?”李申一指压在对方小腹上,“能到这儿吗?” 不出意外,李申又吃到耳光了。 恼羞成怒的巴掌犹如一味迷魂的蜜药,打得李申分不清天南地北,弄得陈凛哼不出一句完整的辱骂。 “叫肖白竟啊。”李申捂着对方的嘴,“你不是很喜欢叫那个死人吗?” 陈凛嘴被捂得严严实实的,整个人又晃得没边,瞳孔很快就失焦了。 这样就差不多了,李申就能松开对方的嘴,好好亲一下这惹人火大的嘴了。 陈凛心如蛇蝎、手段残暴,可长相不算硬朗,脸就那么点大,头发长一点就能遮住大半个脸。 “宝贝儿。”李申掐着对方的嘴,“晕过去了?” 陈凛的眉毛翕动了两下,“睡会儿吧。” “哟,不是要走吗。” “安静点。” 李申有点高兴,乖乖的趴到了陈凛的身上,但他又不想显得自己太听话,故意嘴了一句“真没劲”。 “李申。”陈凛突然这么叫他。 李申受宠若惊,“嗯?怎么了?” “滇市没有海。” “你不喜欢?” 不对,陈凛怎么知道自己要带他去滇市,明明刚刚他都没看一眼儿本。 陈凛闭上眼睛,“没有海,很安全。” “有海也安全,zg很安全。” 陈凛不说话了,看样子是真想睡了。 李申不舍得打破这片刻的和谐,于是没再乱动。 只是后来他才想起来,肖白竟在海上死的。 死得好,活着的人就该万岁。 这里一年四季都是酷暑,偶尔雨季才会凉快一点,两个人抱着一块睡属实热得慌。 “过去点。”陈凛命令道,“热。” 李申困得睁不开眼,但还是言听计从的挪过去了一点。 等到夜来凉快了,李申才发现陈凛跑了。 出去问一了遭,李申才知道陈凛这是给肖白竟报仇去了。 听说肖白竟半生枭雄,最后却被昔日的两个兄弟反水炸死了,全尸都没有,全掉海里喂鱼了,陈凛去年刚爆了其中一个的头,没想到第二个这么快就给他发现了。 听说李申要走了,马飞来送行。 “去了就不回来了?” 李申的行李很简单,他最爱用的那杆amr都没带上,“我和杰瑞说退了。” “这就退了?你二把手啊哥。”马飞大为震惊,“去哪儿。” “黄海。” “不是回国吗,去哪儿干嘛。” “杀了陈凛。” …… 一周后,某海域的游轮上。 委身在一只集装箱里的陈凛听到回荡的鸣笛声后,便撬开了箱子的锁爬了出来。 他溜进一间船上客房,顺了一身十分体面的黑色西装换上,还不太熟练的给自己抓了个头发。 剪裁得当的衣服将陈凛身上的各种伤疤完美的隐藏了起来,让他看起来似乎就是一个来这花天酒地的公子哥。 陈凛走到甲板上,自然的从服务生那拿了一杯香槟,仰头抿酒瞬间,他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带帽子的男人身上。 “嗨。” 身后有人打招呼,陈凛回头一看。 “是你吗,颂凛。” 陈凛左右看了看,才问面前的男人:“你在叫我?” “哦,我可能认错人了。”男人笑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 陈凛无心周旋于此,“不好意思,失陪了。” 第5章 陈凛放下酒杯准备跟上前面那个帽子男时,却发现人已经不在甲板上了。 “你是在找人吗?或许我可以帮你找一找。”男子追了上来。 “不用。”陈凛警觉的扫视着人群,“我只是想叫我的朋友回去了而已。” “我叫何蔚,交个朋友如何呢。” 陈凛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点显眼,于是冷静下来,“陈凛。” “耳东陈?凛冬的凛?”何蔚问。 陈凛大脑快速运转,“降临的临。” “噢。”何蔚伸出手,“幸会。” 陈凛点头,“幸会。” “不知陈公子是何等大家,何谋好像有点面生呢。”何蔚问。 “你前面不是还说看我很熟悉吗。”陈凛无情道。 何蔚也不尴尬,继续笑:“确实,不过这艘船上,应该没有我何某不认识的人。” 陈凛这会儿才想起来这艘船的持有者好像就姓何。 陈凛挑眉,“可能我出身较低,何先生不认识也是应该的。” “怎会。”何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我看我和陈公子也挺有缘分的,那就让我这个东家尽一点地主之谊吧。” 既然碰到了这艘船的主人,不知是福还是祸了,陈凛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跟着何蔚进到了最上层的船舱后,人就更多了,陈凛甚至还看见了几个以前雇他买命的大贾。 “九亿,陈公子感觉这船买得值吗。”何蔚边说边给对方倒酒。 “何先生想必也是阔绰之人,九亿对阁下来说应该也不过九牛一毛吧。” 陈凛捏着酒杯,不是很想喝,但还是干了。 “钱财这种东西,无论多少,最好还是花在刀刃上最好吧。” 陈凛只是冷笑,对于这种市侩的商人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要不要上天台看看,我在那儿放了几台天文望远镜,要不要看看流星?” “不用了,我只想找我朋友。”陈凛烦得很。 “唉,二楼人也可不少,说不准他就在那呢。” 陈凛只好又跟着何蔚去了二楼,从上往下看,全是攒动的人头。 很快,他就在人群中央锁定了一顶帽子。 不过等他下去时,人又不见了。 但何蔚不觉尴尬的继续邀请陈凛喝酒。 “抱歉,我要回去了,失陪。”陈凛果断拒绝。 这下何蔚没再追上去,陈凛也很快再找到了那个帽子男。 他一路跟着对方来到了游轮最底层,并看着对方进入了一间客房。 所有人都在上面玩,底舱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海水拍打在船壁上的声音。 陈凛摸了摸别在腰后面的枪,然后一脸镇定过去敲了门。 “谁啊?” 陈凛清了清嗓子,“客房服务,打扫卫生。” 门开了,他刚刚迈进去还没来得及拔枪,身后就有两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并往他侧颈上扎了一针。 陈凛心中大叫不好。 他的手被迅速拷上了手铐,嘴里也被塞了东西,脖子扎针的地方开始发热。 两个高大的人影将他架着来到一个单人沙发前,沙发上正坐着那戴帽子的男人。 不过男人抬头,摘下帽子时露出的是何蔚的那张脸。 “我不是说了吗,你想找什么人我可以帮你找。”何蔚将帽子递给立在一边的人。 而那人就是陈凛一直在追的人。 不对,这只是个幌子。 “你们下去吧。”何蔚摆摆手。 陈凛被丢在地上,指根已经开始发红发热,那些人给他打了什么东西进去? “让我来试试。”何蔚用皮鞋尖勾起陈凛的下巴,“肖白竟专用的客房服务是什么滋味。” 第4章 肆意占有 陈凛被扔到铺满花瓣的大床上,嘴里的粗布也掉了出来。 “你是……w。”陈凛声音软绵绵的,满脸一股药劲儿味。 何蔚抽出对方的枪往沙发上一扔,又自己的皮带往陈凛身上打了一下,“我记得没错的话,很多人都说过我和阿周很像的。” 何周,就是陈凛要找的人,前面的帽子男,也就是何周之前的手下。 陈凛两眼猩红,“他在哪。” “急什么。”何蔚掐了掐对方的腿肉,“他一会儿就来,我会给他分享你的机会的。” “你可以试试。” “这是邀请还是威胁?” 陈凛上呼吸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这使他呼吸再度失了平稳,整个人面红筋胀的。 “你们……一个都活不了。”陈凛喉咙实在难受,禁不住发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何蔚用刀子挑开了对方胸口前的扣子,“肖白竟生前吃得这么好。” 陈凛想直起腰却完全没劲儿使,不仅如此,对方的每一次触碰都想让他感到颤栗。 好恶心。 “陈颂凛……”何蔚大力揉了一下对方的腰,“你三亿美金的身价也不过如此。” 陈凛被翻过去,何蔚在脱他的皮鞋。 “听说陈家当时有个女儿逃走了,我看你们家根本没有什么女儿吧。” 何蔚摁着对方不断蜷缩的四肢,“逃走的就你一个吧,听阿周说你当年长的很像女孩儿。” “可惜长了根棍。” 第6章 何蔚下1流的笑声让陈凛终于下定狠心,他强撑着最后的理智,活生生掰歪了自己的掌骨,缩骨脱离了手铐。 他一个剪刀腿缠着何蔚的头,再一奋力将人摔下了床去。 “我*你 *!”何蔚破口大骂。 陈凛巍巍颤颤的站起来,拿起床头上的台灯就朝地上的人扔去。 何蔚躲开了攻击,就准备去按传声铃。 就在这时,一枚子弹破窗而入,直打在何蔚的大腿上。 “——啊!” 紧接着,直径一米宽的玻璃窗被一只脚踹得粉碎,一个带着黑色头罩的人闯了进来。 他找到目标,扔了一把刀给陈凛。 陈凛在半空中接住刀,然后骑到了地上的何蔚身上,一刀下去直接捅进了对方的掌心。 何蔚痛得大叫,趁对方张嘴的时候,陈凛忍着反胃揪出对方的舌头,不带一丝犹豫的割了下来。 喷溅而出的鲜血挂了陈凛胸口一片。 而那面罩男立在一边,像是在欣赏这血淋淋的场景。 何蔚已经痛到浑身抽搐,将近咽气,陈凛还觉得不够,再次起刀在对方脸上划了一刀。 何蔚彻彻底底的晕过去了,也可能死了。 做完这一切,陈凛才算勉强解气,他扶着床沿准备离开,却被那面罩男拽住了。 “谁?”陈凛两眼水雾,还是不太清醒。 面罩男没说话,一手拦截住陈凛的腰就往床上按。 如果说陈凛刚刚还有力气报复何蔚,那么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眼前人抗衡了。 药劲儿太猛了,陈凛心想自己今天是要真栽了。 面罩人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扒l干净裤子后就开始办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脑太过于混沌的原因,陈凛除了感到屈辱,他还不由自主的产生了被凌虐的充实感。 在他失神的视野里,一地的鲜血和一床的玫瑰花瓣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鲜活热烈,一样的惨烈无助。 粗糙的手掌纹路无一不落的抚过他布满鲜血的胸口,好像血是从这里流出来的,好像要死的人是他。 死了好,死了也好,陈凛心想。 而面罩男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样,张嘴就是:“爽了?不叫肖白竟了?” 面罩男隔着黑色面罩亲了陈凛的眉峰一口后,才揭下面罩,露出那张桀骜得意的脸。 李申用粘满鲜血的手拍了拍陈凛的脸,“怎么,一遇到跟肖白竟有关的事就没了智商吧?” 陈凛抬起手想像平常一样甩对方个耳光,却毫不费力的被捉住了手。 李申吻了吻陈凛的腕心,“还不准我说了?你要报仇我拦不住,赶着用跟别人翻云覆雨这一招是不是太烂了?” “与你无关……!”陈凛艰难的只能吐出两个字。 李申堵住对方的嘴,也将情事做了个了结。 房间里的呼吸声慢慢平静下去时,陈凛也清醒多了。 果然是要对症下药的。 李申看着一片狼藉的陈凛忍不住冷嘲道:“脏死了。” 尽管陈凛恢复了力气,但他也不想和对方多费口舌在这种话题上。 李申跨过地上的何蔚进了浴室,他快速洗了个澡,又打湿毛巾回来给陈凛擦干净了身上的血迹。 “别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李申说,“我说了,我去哪,你就得去哪儿。” 这毫无逻辑的话只会让陈凛感觉到聒噪。 陈凛换上房间里备有的干净衣服后,才去检查了何蔚的呼吸。 “死了没。”李申问。 “没有。” “这都没死?那怎么办?扔海里?” 陈凛用刀叉起地上那片舌头,然后扔进了马桶里,“带回去给杰瑞。” “他们俩有恩怨吗?”李申问。 “我不清楚。”陈凛边说边洗刀,“快走吧。” 李申踢了何蔚一脚,“怎么把人带出去?” “杰瑞的人待会会来处理。” “哦。”李申过去将人堵在洗手间里,“就这怂货杀了肖白竟?” 陈凛把刀塞回李申胸前的口袋,“我要找的人不是他。” “那是谁。” “他弟弟。” 李申高大的身形将陈凛关进了大片黑影里,好像一个无形的笼子,让人插翅难飞。 “我知道他弟弟在哪。”李申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人。 陈凛习惯了对方这样的眼神,就是那种恶人欣赏着池中鱼似的眼神,不过鱼和水都是抢来的。 “在哪。”陈凛问。 李申狡黠一笑,“你表示表示我就告诉你。” “你觉得我会上你的当吗。”陈凛已经司空见惯了。 “他弟弟叫何周对吧,然后鼻子上有刀疤。” “……” 李申看对方不买账,于是收回手,“算了,那你拖着你那可怜的屁股自己慢慢找吧。” 陈凛果然迟疑了。 “睡都睡几年了,表示一下你会死啊?”李申戏谑道。 陈凛没什么好脾气,他甩了李申左脸迟来的一耳光后,又急匆匆的一手抱了对方半秒钟。 痛感大过了触感,因而李申认为这毫无体验感。 “骗你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李申不觉抱歉道。 陈凛直瞪着他。 第7章 被瞪得憋不住了,李申才说:“好吧,人就在隔壁房间,我给你捆来了。” 陈凛对李申说谢谢这种事还真是少见,估计也是跟肖白竟沾边才会这样了。 “谢什么。”李申腹诽,“真要谢我,也不是这么谢吧。” 陈凛刚刚迈出洗手间的步子收了回来,犹豫片刻后,他在李申下巴处亲了一口。 两人身高目前差不了多少,李申才22,以后肯定还能长,不过这时他已经比陈凛高出个五六公分了。 陈凛往这么低的位置一亲,是不是太刻意了。 “够了吗。”陈凛问他。 李申还在恍惚呢,只能支支吾吾的答了个:“没……感觉。” 比这种点到为止的亲吻还要有感觉的事他们都做了几年了,这一刻李申却感觉到了生命里从未有过的惊喜和新奇。 陈凛不知道在想什么,嘴巴动了两下最后也没说什么。 “这里不安全了,现在不是干这些的时候。”李申难得清醒来提醒说。 陈凛:“清场吧。” 然而等两人去到隔壁房间时,李申还是没忍住把人按在了门背后。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何周被捆在了椅子上,然后亲眼目睹了他记忆认知里最爱肖白竟的陈凛,竟然不做反抗让其他男人肆意占有。 第5章 奖励 “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陈凛扣好衣服扣子,无事发生一般忽略了床上人的话。 李申手撑着脑袋,一脸回味无穷的看着陈凛,“真能装。” 何周一脸惶恐的看着上方的陈凛,嘴里呜呜乱叫却说不了话。 “你哥已经死了。”陈凛说,“你个不受重用的私生子还真是不会找靠山。” “嗯嗯呜!!!”何周难以置信的挣扎了起来。 陈凛一脚连人带椅踢翻在地,“这么大点的地方你是怎么躲了六年的。” “啧啧,动作能不能小点。”李申看好戏道,“屁股不疼啊?” 李申说不能留下证据,两回都给弄在里面了,陈凛现在估计也不好受。 “再多嘴就废了你。”陈凛背对李申说。 何周趁二人斗嘴的间隙急中生智,开始疯狂踢起地板制造声音。 “麻烦死了。” 陈凛干脆一脚踹在对方的脑袋上,给人踢晕了过去。 “杰瑞的人什么时候来?” 李申赤着身子过来从背后抱住陈凛,看样子还没从刚刚的美事中走出来。 “快了。” “不用你清场吗。”李申手转进对方的衬衣里,“不会把海上警察招来吧。” 陈凛擒住对方不安分的手,“已经出公海了。” “噢。” 李申将下巴垫在陈凛肩上,陈凛竟然没有躲开,这让他开心了好一会儿,“下一步做什么。” “回去。” “回哪去。” “从哪来回哪去。” 李申心里琢磨着,还是给问了出来:“要不我们直接回国吧。” “?”陈凛回头看他。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李申略显得意,“随便找个码头靠岸就能走。” 陈凛犹豫了,但似乎并不是在犹豫李申说的事。 “大仇已报,现在不走,以后抬头可都是仇家了。”李申继续怂恿,“又不是说多喜欢干这些事,你再喜欢肖白竟回去也没有他个一坟半墓的给你守,何必呢。” 陈凛向来忍不得任何人提肖白竟,也更不可能受得了谁多嘴肖白竟的一切,可李申就是不怕死,他不顾陈凛高兴与否,反正无论他说好听的还是什么,陈凛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先出去再说。”陈凛罕见的让步了。 后半夜,杰瑞来接应二人,带走了何蔚和何周两兄弟。 同时,陈凛也登上了和李申一起离开的船。 李申没想到陈凛这么给他面子,这一出给他整得有些无所适从了。 “就这么把人交出去?那可是弄死肖白竟的人,我还以为你要亲自了结呢。”李申看着有些沉闷的陈凛,不禁问道。 陈凛靠在甲板的护栏上,眼神幽暗而深沉,好像是在看李申,又好像不是,“他不是主凶。” “不是说只有两个人吗。” “背后有人。” 李申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对方裹上,“谁啊。” “与你无关。” 陈凛总是这样,一副谁都欠他的样子,整天吊着别人的关心,也不见得他自己有多想特立独行,明明很多时候他也不是故意不甩开李申。 “与我无关的意思是……你打算自己去送死是吧。” 陈凛:“……” “哦不,不是送死。”李申笑,“是赶着下去殉情。” 陈凛拽下身上的大衣直接扔进海里了。 “啧,这可是我新买的啊。”李申朝对方的背影喊道。 在海上漂了两天后,船只在一东南亚国家靠岸了。 “我们得先到普城,那儿会有人给我们的身份证明和护照,然后我们就可以入境了。” 李申拖着个行李箱,在陈凛耳边喋喋不休说着接下来的打算。 陈凛却一直漠不关心的,也没给过什么回应。 晚上,陈凛踩着一双沙滩拖鞋来到了海岸边。 “你现在想逃可没那么容易了,陈凛。”李申不喜欢从哪冒出来,手里还抓着一束波斯菊。 第8章 陈凛扭头就走,“我有没有说过你很烦。” “你也很烦人的。”李申保持着一定距离跟了上去,“但我可不像你那么贱。” “你嫉妒人的方式就只会嘴臭了吗。”陈凛声线冷淡,好像这句话是在劝诫人一样。 “我说的有问题吗。”李申嗅了嗅手里的花,“我要是肖白竟,我指定都要气活了。” “你还不配替他说话。” “你没听出来我是可怜他吗。” 陈凛止步,回头冷嘲问:“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可怜人。” “我可怜吗。”李申两个箭步来到对方面前,“还是说,你觉得你一直在施舍我。” 陈凛似乎不经意间笑了一下,“你就是一条擅长摇尾巴的狗,施舍对你来说也不过是恩赐。” “我有说过喜欢你吗。”李申将花塞到对方怀里,“你也挺擅长自我吹捧的,陈凛。” “你无需喜欢我,因为你不擅长自欺欺人,李申。” 陈凛将那束花随手一扔,席卷上岸的夜潮就把这还未正名的喜欢带走了。 是的,李申并不擅长自欺欺人,他不要不纯粹的东西。 如果陈凛要李申承认一句自己是肖白竟,他就可以得到陈凛的喜欢,那么李申会看不起自己一辈子。 “我是不喜欢你没错。”李申一手握住对方的脖子,“但你就不是一直在揣测和利用我喜不喜欢你吗。” 陈凛脸白得像擦了粉,要是再加点红晕就好了。 他这种冷皙的肤色在雇佣军中并不常见,他们常年都呆在紫外线最强烈的热带丛林里,接任务也是满世界的跑,想要有一具好皮囊只能靠天生的。 而雇佣军里多半都是黑皮肤的和金头发蓝眼睛的,东洋面孔并不多见,李申、马飞算两个,而媚冷骨清的东洋人更是少之又少,就仅有陈凛这一个。 “你甚至连活都不好。”陈凛目中无他意,“你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余地。” 李申难以置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我活不好?” “你的自信是与生俱来的吗。”陈凛冷脸,似笑非笑。 “我的活不好?我的活不好?你说我的活不好?” 李申又重复了几遍,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不过大抵是气笑的。 “陈凛,你回回都上赶着开l腿,那弧度都快成劈叉了,你说我活不好?” “你猜我为什么对着你叫肖白竟。”陈凛两手揣兜,“我是不认识你吗。” 伤人的话陈凛怎么说都可以,李申全当苦水调蜜了,可他非要带上肖白竟这三个字,确实抱歉,李申倒也不是喜欢喝苦水的人。 李申嗤鼻,心中如同注了铅又重又闷,“怎么,他生前没给你塽够是吧?惦记了?寂寞了?你还挺会挑人,不挑别人就挑我?” “我确实看不上你,但相较于别人……”陈凛好像逗宠物一般拍了拍对方的脸,“你起码身体干净安全一点。” 李申总算是懂了,原来专一也不全是优点,有时候太专一也会叫人屈辱。 “这甚至也不能算是你的优势。”陈凛继续说,“这是你的弱点。” 弱点吗,说的太有道理了。 “笑话,我不找别人难道是因为你吗?”李申满脸不在乎,“你不把我当人看了这么多年,我也就想让你尝尝被畜牲缠身的感觉罢了。” 陈凛的眼神冷得让人慌张,“点到为止吧。” “不想聊就回去,大半夜你不困啊,真的是……”李申揽过对方的肩就要往回走。 然而陈凛没有动,“我说的不是这个。” “什么。” “点到为止吧。” “什么点到为止,你说话说清楚会死啊是不是。” 陈凛从自己的热夏沙滩衬衣里拿出那本李申塞进去的公证,然后直接扔进了海水里。 “这样说得够清楚了吗。” 李申怔怔的望着陈凛足足十秒钟后,才十分肯定的说:“够了。” “滚吧。”陈凛甩开对方的手,“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等到陈凛走出几米远后,李申才狼狈的捡回漂在海面上的公证,还好没有大浪,否则他就带不了陈凛走了。 听到身后人追上来了,陈凛忍无可忍又十分镇静地给了对方最后一次废话的机会。 “你不就是想要找到害死肖白竟的幕后黑手吗。”李申感觉自己腰都折了,“我找到的话,你怎么奖励我。” “奖励你是我的义务吗?” 李申也自知自己厚颜无耻,但他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算我给你的权利。” “我没什么可奖励你的。”陈凛乏了。 “我到时候自己会要的。”李申眼睛一亮,“行,那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我没这么说。” “听不见。” “李申。” “聋了,我听不见。” …… 次日,李申跟着陈凛坐上了飞往曼城的航班而后又周折到了一个边角城市。 “你的消息可不可靠?万一跑空怎么办。” “我没要求你来。” 李申四肢张开占着陈凛的床,“来都来了,我还能怕苦不成。” “起来,我要睡了。”陈凛刚刚洗澡出来,一身热气。 “这酒店太次了,刚刚有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什么红组织查房,我的房间被封了。” 第9章 “红组织?” “嗯,非警非官的,也没听说过这个国家还有这种民间组织啊。” 陈凛立马丢下手里的毛巾,又去摸枕头下的枪,“起来,要找的人找到了。” “还有这么好的事?”李申暗暗兴奋的坐了起来,“唉,你急什么,你就在这继续睡你的。” “你想睡没人拦着你再去开一间房。” “我说,你继续睡,事情交给我就行。”李申把陈凛按倒在床上,自信十足道:“睡不着的话,就躺着好好想想怎么奖励我吧。” “……” “如果觉得难以抉择的话,就地取材在床上……奖励我也可以。” 第6章 我巴不得 “你知道什么是红组织吗。”陈凛问他。 李申不知,“那你说。” “早年在东南亚沿海一带,有一大批从海外来的毒枭、军火商等等勾结了当地政府,并掌控了许多地区的经济命脉和地头关系,红组织就是其中之一。” “真那么厉害的话,我怎么没听说过。”李申趁对方认真的时候亲了一下唇角。 陈凛:“因为他们受到了地区保护,恶名并没有远扬,红组织最早的时候还是个十人小队,但这十个人却在一夜之间屠杀了一户人家上下三十口人,并放血染红了一个微型人工湖,因此得名红组织,代号red。” “哦,那确实是有些来头。”李申不以为然。 “所以我叫你能滚多远滚多远。” 陈凛这是担心他吗,应该不是,李申觉得对方只是瞧不上他罢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没开玩笑。”李申问身下人。 “李申。” “嗯?” 陈凛还没说话,整个人看起来就异常严肃了,“我只说一遍,别插手,否则你会后悔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后悔的。”李申用拇指擦去对方额头上的汗珠,“如果我失手死了,我倒是希望你能后悔。” “……” “最好是后悔没有对我好一点。” “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陈凛说,“谁都有可能会死。” 李申心里隐隐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与自己同频了,“我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停。” “停不了。”李申两指按住对方的唇,“你觉得你叫我不要插手,我就会坐视不理了吗,陈凛,你的命令已经对我失效很久了。” 陈凛想抬手却被摁了下去,“你死了我也不会可惜你。” “我又不是肖白竟,死了就死了,折磨一个活人有什么意思。” “你会后悔的,李申。”陈凛表情十分笃定。 李申扒开陈凛的白色睡袍,手心覆盖在对方的左心房处,那儿附近有个增生的小肉疤,是陈凛为李申挡下子弹留下的,是他们之间具象化的共同记忆。 “我永远不后悔。”李申斩钉截铁。 四目相望,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站在同等高度的位置说话。 所以,李申觉得他好像短暂的被爱了。 因为,他终于可以为陈凛做点什么了。 “你再不说话,我就觉得你要爱上我了。”李申将额头贴到对方眉心处。 “我无话可说。” “那你是同意了?” “没有。” “那就不得了,反正我也不同意你的不同意。” 陈凛闭上了眼睛,开始了他们第一次平静的接吻。 整整五分钟,这个毫无间隙的吻没有一点机会让肖白竟这个名字再从陈凛的嘴里吐出来。 …… 午夜时分,李申蹲在一棵菩提树干上,眼睛片刻也没有从瞄准镜的方向离开。 百米外是一座私人酒庄庭院,庭院外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院内谈笑声不止,似乎是在举办什么宴会。 而李申的目标就是杀死这座庭院的主人邵金海。 来的路上,他已经将照片看了很多遍,对那张脸几乎是牢记于心了,但他伏在树上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看到那张脸,他又有点怀疑自己。 时间越久,他就越焦灼,陈凛告诉他,如果在凌晨三点之前不能杀死邵金海,那么以后可能都不会有机会了。 邵金海是怎么个人物李申看不出来对方的厉害之处,陈凛既然说他是东南亚红组织的当家人之一,那应该是有点份量的。 但他也期待着赶紧完成任务,因为陈凛会在码头接应他,到时候上了船,他们的新生活就开始了。 再过一会儿,只见一辆suv慢慢驶近庄园,紧接着出来两排黑衣人将车子围住。 李申感觉到了什么。 只见车里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摘下头上的帽子交给一旁的伙计,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是邵金海。 按理来说, 这次任务并不难,要比这困难的任务他都完成过了,但这一次他却格外紧张,好像失误了就只能一辈子待在地狱,永远见不到陈凛一样。 邵金海在黑衣人的簇拥下即将走进庄园,这是最好的机会。 李申手心捏汗,瞄准镜和红外线已经对准了邵金海的脑袋。 在黑衣人刚刚发现红外线时,李申已经开枪,邵金海倒地。 开完枪后,李申只需要一直跑,跑到陈凛那边去。 海岸线离这里至少有十几公里,李申一刻也不敢停,他跑得飞快,这是陈凛常年给他训练出来的快。 第10章 他从未接到过这么容易的任务,不仅容易,报酬还是如此的珍贵。 他们就要回去了,二十多年的血海人生终于到头了。 在他气力将近的时候,他终于看到海了。 他的船和人都在等他。 陈凛站在船上,两手尽是血,“上来。” 李申上了船后,先是看到一座堆积成山的尸体,他心里数了数,不多不少九个人。 “去开船吧。”陈凛对他说。 这不是报仇了吗,陈凛为什么还是一脸不高兴。 李申也不问那堆尸体都是谁,因为他们杀的每一个人,都一样。 “好。” 李申利落的收了船锚,很快就将船开出了半海里。 李申从未觉得腥咸的海风有一天也能让人心旷神怡。 “这下算你跟我走了吧。”李申问坐在尸体山上的人。 “把枪扔了吧。” 李申没问为什么,反正他们以后不干这一行了,留着只会是祸害。 李申有些不舍的吻了一口自己的爱枪,然后心中一沉将枪扔进了海里,“再见了兄弟。” 不会再见的,除非海枯石烂。 “你不想问这九个人是谁吗。”陈凛从人堆上起来。 李申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个名堂,“重要吗。” 陈凛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对我来说不重要。” “那不就得了。”李申也叼了一支,但没用打火机,而是借了陈凛的烟火。 海上夜色正浓,袅袅白烟在黑夜里格外抢眼,相继沉默片刻后,陈凛破天荒的主动说道:“想做吗。” 李申被呛了一口,明知故问:“做什么。” 陈凛丢了自己手中的烟,又将对方的烟拿过来抽了一口,然后同样丢掉。 “你不洗洗?”李申看着一身都是血的对方说。 陈凛慢条斯理的脱了上衣,“你介意?” “我巴不得。” 李申把人扛到肩上,然后进到船舱里挑了个干净的地,他拽下一块窗帘铺在地上,然后把陈凛放了上去。 整整四年,这是陈凛第一次主动要他。 李申用力的亲吻和撕咬让陈凛差点咽气,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从内到外遍布神经对陈凛的喜欢了。 船是否还在正确的航线上已经无人关心了,两颗鲜活的心脏在黑夜里跳得异常的快。 李申把人翻过去背朝自己,摸到对方腰后还别着一把手枪时,他问:“还留着?” “还会用得到。”陈凛说。 “不行,入境之前必须得处理掉。” 陈凛将枪丢到一边,“该处理的时候我会处理的。” “你有那么听话吗。”李申捡起枪直扌甬进对方的…… “你别太过分了……” 陈凛头抵在地板上,枪管冰冷而坚硬的存在让他止不住浑身颤栗。 “这是我应得的奖励。” …… 黎明将近的时候,陈凛要去抛尸了。 “醒了怎么不叫我。”李申随便套了衣服就出来甲板了。 “懒得。”陈凛已经将尸体摆正整齐了,“你过来。” 李申顺手给陈凛带了件外套过来披上,他软绵绵的从背后抱住人:“什么事。” “你听好了。” “嗯?” 陈凛指着第一个尸体:“这个叫邵金阳,是邵金海的堂兄弟,这个叫周复,这个叫……” 陈凛一一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说完后,李申才不解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他们就是红组织的第一批成立者。” 李申背后一寒,“你?” “你知道他们当年杀死的那一家三十口人都是谁吗。”陈凛在李申看不到的角度,眼神冷如铁一般盯着一地的尸体。 “不……我不知道。”李申心中不受控的开始胡思乱想。 “是我的家人。”陈凛冷静极了。 李申心中一紧,明明想抱紧对方,却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陈凛转过身面对李申,“其实我们家不止三十口人,而是三十二口人,全家三十二人上下,我只有父母两个是有血缘的家人,其他都是无辜的家佣,包括肖白竟一家五口。” “……” “肖白竟是我的保镖,但他那一年也才十六岁,因为他,我才能活下来。” 李申说不出话。 难怪呢,李申说自己怎么比不上一个死人,原来爱根本没有第一名第二名,也没有冠亚军可言,爱就是爱。 “我为这一天准备很久了。”陈凛淡淡道。 李申用了一个晚上只杀了一个邵金海,而陈凛却能端一窝人。 陈凛根本不需要他多手,李申这时觉得自己昨夜和对方邀功的样子实在有够幼稚可怜的。 话题过于沉重,李申也说不出其他话:“就这十个人吗。” “邵金海还有一个小儿子。”陈凛说。 “谁。” 陈凛看着李申,然后慢慢将枪口对准他,“你。” 李申这辈子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把欠陈凛的那一枪给还上。 “我提醒过你,你会后悔的。” 身体坠海那一瞬间,李申仿佛还能听见陈凛昨夜如何答应他一起跟自己归隐市井的。 “等我找个班上,你什么也不用干,等我攒钱够了就给你开个店,这样总行了吧。” 第11章 “开什么店。” “你喜欢什么就开什么呗。” “随你吧。” 第7章 示爱求偶 六年前,某热带城市边区。 “陈队,听说杰瑞又给你分新人了?” 陈凛淡淡的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皮带就走了。 来到草场,常年炎夏的气候已经草场上的一队伍新人给晒得脸红了,陈凛却没有马上过去,而是坐到避阳棚子下喝起了茶。 woif是有名的国际雇佣兵地下组织之一,但组织人数并不算庞大,而且还会控制人数,所以每年都会有新旧人出入。 但一般能被分到陈凛组下的新兵,一定都是亡徒级别的新兵,所以再晒他们个三五小时陈凛完全不是回事。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陈凛也有乏了,而且和杰瑞下象棋总赢也没意思,他正想回去了,却看到新人队伍中有个新兵在笑。 陈凛走过去,那人才慢慢收起了笑脸,但并不严肃。 “笑什么。”陈凛问他。 “没有。” “名字。” “李申。” 陈凛扬起手里的皮带直接往对方脸上抽,“不会报告吗。” 李申面不改色,但是改了嘴:“报告,我叫李申。” 李申表情绷得很紧,倒不是知错了或者害怕的感觉,而是想隐藏自己的桀骜不驯和傲慢。 这让陈凛觉得非常眼熟,甚至是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说不上为什么,陈凛立刻就开始抵触起李申了,尽管对方也只是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 往后的日子,陈凛像对待前几届新兵一样翻倍刁难着这支新队伍,而在李申一次出言不逊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在日常拉练中算起了私人恩怨。 组织里也有很多小团体,他们大部分都看不惯陈凛,而他们饭后茶余最喜欢的就是说陈凛的闲话。 一群肤色不同的男人抱团起来说一个有点姿色的东亚男人,竟然就是嘴人家后面的腥话,李申大为震撼。 也因为耳染多了,李申就真以为陈凛是那样的人了。 因此在一次日常拉练休息时,队友们谈起喜欢的女人类型,李申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我还以为组织里的都喜欢搞队长那样的。” “队长?哪个队长?组织里有女队长吗。”一队友问道。 这时陈凛站在他们身后,阴森无比答道:“他说的是我。” 李申一直以为他们的恩怨是这个时候结下的。 但其实并不是,在这件事要往后那么几天,在陈凛调查到李申似乎就是他至仇的亲生儿子后,他们的恩怨才算开始种下的。 但陈凛也试探过几次,李申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邵金海的小儿子。 陈凛为报仇准备了十几年,他有关于邵家绝大多数的信息,所以在他第一次看到李申的时候,就觉得那张脸很熟悉。 李申长得很像他母亲,但并不像他父亲邵金海,不过他母亲生他时难产死了,再后来这个小儿子也弄丢了,因而陈凛并没有掌握多少这个孩子的信息。 陈凛也没见过这个女人,只是看过很多这个女人的照片,但他还是凭借这一点对李申起了疑心。 后来他拿到李申的血液拿去化验比对,才确切证实了李申就是邵金海的儿子一事。 陈凛对李申有意见,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没有人知道陈凛为什么会苛刻到那种程度,大家都觉得是因为陈凛性格如此而已。 李申其实一开始也恨陈凛,有无数次,他感觉陈凛对他的惩罚几乎是想冲着他的命来的。 真正改变两人关系的,是在一次边境突袭。 杰瑞的人被扣了,陈凛听安排去救人,却遭遇了内部反水叛变落入陷阱,整个队伍三十个人只有他和李申逃出来了。 然后在逃亡时,陈凛舍命为李申挡了一颗子弹,他还把最后一把有子弹的枪给了李申,让对方自己跑。 “你今天有本事要是能回去,以后你就坐我的位置。”陈凛这样对他说。 李申当时确实跑了,但没几米又折回来了,陈凛那时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手里还捏着一张照片。 后来李申才知道,陈凛那不叫赴死,而是殉情。 从那以后,李申发自心底的恨就变成了不休不止的喜欢,也终于有一天变成了无名无份的爱。 发生心境变化的不止李申一个人,陈凛也同样心情复杂。 如果说,他之前是单纯对李申有所偏见,就算是仇人的儿子,但李申生来确实无辜。 那么在受到李申日复一日的示爱后,他多多少少已经控制不住变成恨了。 陈凛时常想不明白自己恨李申什么,恨李申是邵金海的种吗,还是恨他们父子,一个前半生夜里扰他的梦,一个后半生爬自己的床,永远不让自己安宁?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感觉不到爱的人,只有不承认不认可爱的人。 李申从来没有一天停止过他的示爱行为,就像这里的夏天永远不退场一样。 陈凛宿舍变得一直干净明亮,阳台上也多的是各种五颜六色的山花野草。 男孩在十八九岁时,求偶的行为总是自以为天真烂漫,可是这里没有一朵花是稀奇的。 他也试图变出让人眼前一亮的雪,可陈凛却是披着风雪的高山,不给他一点出彩的余地。 第12章 陈凛给他的只有说不完的滚和无需解释的冷落。 李申在二十岁那一年长得非常快,终于一度超过了陈凛,他也不再示爱,他开始不讲道理的占有剥夺自以为爱。 陈凛也终于有落下风的时候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陈凛开始在他们亲密的时候管李申叫肖白竟的。 屈辱挖苦了李申的真心,偏执却会一直负重坚守着李申的爱意。 没有人会因为挨耳光而死,他永远都不会是肖白竟。 他享受陈凛每天在人前假装和自己不亲密的样子,也喜欢陈凛事后发火用枪威胁他,却只能打在非致命处的样子。 他们的交流永远是有阻碍的,可喝醉的陈凛是可以好好抱的。 不受待见实在太正常了,但每天不受陈凛待见的原因都不一样,李申总归觉得是好的。 但李申知道,他如果一辈子都不受陈凛待见,原因无他。 那只是因为他不是肖白竟,所以才不受待见。 第8章 要不要留个电话 三年后,滇市。 “颂凛哥,天好像快下雨了,我送你吧。” 陈凛摇了摇头,“不用,我住的近。” 车窗慢慢摇了上去,陈凛同车里的女人招手再见后,一个人走向了反方向。 没出几十米,天空果然落下了丝丝小雨,但陈凛不急,仍是慢悠悠的走着。 “陈老师!” 刚刚听到这声呼唤,一把晴雨伞就盖过了陈凛的头顶。 “有什么事吗。” 面前的男孩叫叶栩,十九岁这样,每周会有三天来上陈凛的自由搏击课,因为悟性很好,所以陈凛记住了这个学生。 “也没什么事,就是下雨了看您也没打伞就……”叶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陈凛继续走,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其实他是不知道如何拒绝。 前二十年他一直生活在枪林弹雨里,好像早就忘记了怎么在平静的生活里喘一口气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 “老师家在哪个方向?”叶栩认真的握着伞,稍稍向陈凛偏斜了一点。 “东华路。” “哦,我家也在东华路附近,那儿有个高中,我家就在对面的小区。” 陈凛没到过那边,“哦,你在读高中对吧。” “上个月就高中毕业了,九月份上大学。” “恭喜。” 面对陈凛的惜字如金,叶栩依旧是滔滔不绝:“就在本市上大学而已,离这儿也挺近的,周末我还是会来上搏击课的。” “我周末不排课。”陈凛说,“你可以换其他老师。” 叶栩意外的啊了一声,“没关系,我没课的时候也能过来的。” 陈凛没上过大学,对这些学校生活他不是很了解。 但他还是略有一点文化的,不过也就高中水平吧,因为肖白竟也只能教他那么多。 “随便你吧。”陈凛客套道。 雨越下越大,人行道上都积满了水,他们不得不先找个屋檐避避雨。 这一带都是中小学和各种教育机构,一路上多的是饮品店,避雨间隙,叶栩邀请陈凛进去坐坐。 “我要一杯雪顶乌龙。”叶栩只看了一眼饮品单就点了。 “你也喜欢喝这个?”陈凛突然问。 叶栩一愣,仿佛找到了可发展的话题一样:“老师你也喜欢吗?” “没有。”陈凛表情微变,“给我来杯柠檬茶就好,谢谢。” “我还以为是老师也喜欢喝呢。”叶栩似乎不想放弃这难得的话题,“是老师的朋友喜欢吗。” 陈凛看着窗外的雨,不太自然的嗯了一声。 “这雨可真大,感觉起码还要下一个小时。”叶栩又开始找话说。 然而陈凛好像没听见一样,满脸的心不在焉。 饮品送上来后,陈凛也只是喝了两口,剩下的时间就在沉默,叶栩慢慢的也意会到了对方的情绪,于是不再多嘴。 雨停了,两人踩着湿漉漉的地板走了近百米后在一个路口分道扬镳了。 陈凛住在一个老小区里,环境还算安逸,不过他也是最近才搬到这里的,之前他一直住在一个城中村里,只是最近手头宽裕一点了才搬家的。 他没有学历文凭,也没有技术和背景,更没有在社会中合法谋生的经验。 三年前他孑然一身回国,混混沌沌游走于各种底层行业麻木度日后,才找到了一份适合他的工作:在兴趣班机构当搏击老师。 他已经二十九岁了,在这里却仍然像个刚刚涉世的青年人,日新月异的城市生活让他常常无所适从。 比如他前几天刚刚买的手机,直到今天才学会怎么发短信和下载音乐。 在国外那些年,手机还没有完全普及到人手一部的程度,也可能是他脱离正常社会太久,孤陋寡闻了。 但是有了手机以后他发现也根本用不上,他没有需要联络的人。 日复一日的单一生活让他有了新打算,他决定攒够钱后离开这里,他曾经去过意大利,因而他把下一个定居地选择在了意大利。 但一个月两千的工资只能维系他的日常生活,根本没有多少剩余足以支撑他移居。 因而陈凛每天晚上下班后会到城市的另一头做另一份副业:打地下黑赛。 第13章 …… 今天下雨,来看比赛的人不算多,陈凛状态不错,连续两场都很快结束了。 “一共两千,小陈你数数。” 陈凛接过信封,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谢谢胡哥。” “你最近急用钱吧,这每天都来身体扛得住吗?”胡哥有意拦住对方问。 陈凛知道对方话里有话,“还行,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哦哦哦,心情不好那可得悠着点啊,虽说签了生死状……”胡哥谄媚一笑,“不过你要是缺钱,我倒是有个好门路介绍给你。” “多少个数。”陈凛干脆问。 胡哥挑挑眉,手指比划了一个八,“怎么样?” “八千?” “八万!” 这个数目放在以前那行当,也就新人的任务待遇,都不够杰瑞在红灯区一晚撒的。 但现在不同,如果有这十万,那么他的意大利之行就不远了。 “时间,地点。”陈凛言简意赅的答应了这笔交易。 胡哥一看事成了,兴奋道:“就在这!后天晚上这个点。” “好的。” “你明天休息一天别来了,养养身体后天可要给我赢啊!” 陈凛点头,也不问对手什么来头就走了。 转了一个小时的公交后,陈凛总算回到了住处楼下,却发现叶栩在那儿杵着,好像在等人。 他本来打算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的,但是对方叫住了他。 “晚上好。”陈凛只好止步。 叶栩失魂落魄的凑近过来,然后就抱住了陈凛。 “?” “老师,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陈凛推开也不是,答应也不是,“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爸回来了,我妈叫我出来躲躲。”叶栩环紧了对方的腰,“我怕我爸找到我。” 陈凛没有兴趣去了解别人的家事,“我给你钱去住宿行吗。” “我害怕,他会找到我的。” 到底是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孩子,陈凛没辙,就带人上楼了。 叶栩还算明事,也没给陈凛找什么麻烦,让睡哪儿就睡哪儿,也不多问什么。 只是这一住就是两天,叶栩毕业了不用上学,也没地儿可去,陈凛就默许对方暂住几天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约定的打赛时间,陈凛家也没回就去拳场了。 东家应该是做了不少宣传功夫,今天来看比赛的人里外三层水泄不通,胡哥还告诉他,今天会有几个大老板来,赢了的话,以后多的是挣大钱的门路。 陈凛不关心这些,他也不想继续做为谁卖命的行当了。 他上台时,底下唏嘘一片,等到他的对手出来时,那高大的身形和巨硕的肌肉让观众席发出了今天的第一次欢呼。 紧接着台下的特等席上也落座了三个衣冠楚楚、带着面具的男人。 陈凛在搏击这一块阅人无数,相比面前这个职业拳手,更难对付的人他都没放在眼里过,但谁料对方竟然使阴招,裁判似乎被买通了,对犯规行为完全视若无睹。 陈凛脸青鼻肿的,手臂也被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血洒了一地,他忍无可忍终于动了尘封已久的那股儿杀心劲,最后把对方打得手指都动不了,一举赢了比赛。 拿到那沓沉甸甸的十万后,陈凛对胡哥说:“有老板找我去他那儿打了,三千一场普通赛,以后我就不来这儿了,多谢胡哥这段时间的关照。” “唉唉唉,怎么这就跳槽了,楼先生还刚刚看上你,想要签你呢!”胡哥一脸急,“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方才戴面具的那三人其中一个走过来,胡哥立马毕恭毕敬的叫了声:“楼先生。” 楼先生无视了胡哥,直接朝陈凛伸出了手。 陈凛甚至懒得管自己手上还有血渍,“幸会。” “可问阁下姓名?” 这个楼先生声线温柔,仿佛隔着面具也能让人感觉到他在微笑。 “陈颂凛。” “你好,陈先生。”楼先生收回手,“前面我看了你的比赛,说实话,在这种地方打比赛实在委屈你的能力,我这正缺一个……” “楼先生谬赞了。”陈凛打断对方的话,“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这样吗,要不要留个电话呢。” “不必了。” 在胡哥疯狂的眼神挽留中,陈凛揣着钱离开了这里。 陈凛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钱存进银行,他预感得到自己大概率准备引火上身了,所以和胡哥说跳槽的话也不过是临时编的。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火烧过来这么快。 他刚刚到家门口,那个楼先生就在楼梯口等他了。 而且还带着那副獠牙面具,也不怕吓到别人吗。 陈凛也不打算给对方面子,论武力,对方再来几个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其次,这里是法治社会,他不会傻到让自己吃亏。 陈凛无视了一边的楼先生,直接打开了家门,他脚还没迈进去,叶栩就从里面跳出来抱住了他。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怎么还受伤了!” 【作者有话说】 猜猜楼先生是谁≡^v^≡ 喜欢的话,求求宝子们的关注、海星和评论>_< 第9章 李申会在地狱等他 第14章 “忙了点事。”陈凛轻咳一声,“进去再说吧。” 叶栩看到了一旁的楼先生,还想问是什么人,却被陈凛拉进屋里了。 “外面那个人是谁?” 陈凛从玄关处拿出医药箱,“不相干的。” “老师你怎么伤成这样!” 除了脸上的少量淤青红肿以外,最严重的就是手臂了,陈凛估计未来几天他都不能去上班了。 “路上遇到歹徒了。”陈凛说。 “那就报警啊,这也伤得太严重了。”叶栩两撇眉毛差不多要凑到一起了,“你别动了,我来涂吧。” 陈凛以为叶栩也就十八十九岁,结果对方已经二十了,怎么看着都很孩子气,不过这跟叶栩长相也有关系,白皮肤大眼睛,应该算是可爱的姿色。 “你明天回家吧。”陈凛突然说道。 叶栩立马慌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我给您添麻烦了吗。” “没有。”陈凛回来以后心就没定下来过,“只是我准备搬家了,不方便留你了。” 叶栩没有过问对方生活的权利,于是点头:“好,我明天就回去。” 夜半,陈凛失眠了。 他起来到客厅转悠了一会儿,也才一点多,他拉开窗帘一看,月亮正圆着,楼下那辆吉普果然也还在。 这个楼先生什么来头,这么执着非要买到他的命不成吗。 如果这屋里头只有他一个人,他不会当回事,可还有其他人在,陈凛不能掉以轻心。 他百无聊赖的躺到沙发上,只能盯着墙上的钟发呆。 陈凛睡眠一直都不好,家破人亡后他几乎是住在噩梦里了,后来肖白竟的死更是让他夜不能寐。 如果要问他有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其实也是有的,只不过那些都跟李申有关,他只能当做是被折腾累了,困了就睡了。 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已经报仇了,李申也……大概是死了吧。 陈凛最后还是起了困意,迷糊中有谁握住了他的手,他瞬间就清醒了,刚刚睁开眼之际,正迎上了叶栩亲吻他脸颊的画面。 陈凛吓得马上闭上了眼睛。 然而叶栩一牵他的手就是几分钟,陈凛装不下去了,只好打破一切:“放开吧。” “老师……”叶栩尴尬得跪在了沙发边上。 陈凛揉了揉眼睛,“我不计较这些事,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对不起。” “回去睡吧。” 叶栩却不肯走,也不说话,就继续跪着。 “这种招数对我没用的。”陈凛提醒说。 叶栩垂着头,很是失落:“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我没有像喜欢您一样喜欢过任何人。” 突如其来的告白并没有让陈凛意外,但也足够让他觉得新奇。 他们避开那点儿交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陌生人,叶栩喜欢他,喜欢他什么? 但又好像,叶栩是第一个跟他直接口头表白的人。 李申没有说过一句喜欢他,没有,从来都没有。 而那些枯萎的花,也只是一些逾期的亲密证明而已。 陈凛心里劝自己不要再想过去的人和事,可他放眼现在,又同样觉得无奈。 “那就别喜欢我。”陈凛很是决绝。 “是因为觉得我还太小吗。” 陈凛没想到这一步,但是对方在他眼里确实就是个小孩。 好像当年有个比他更小的小孩也是这样的。 “跟这些都没关系。”陈凛不能看对方一眼,“只是我不需要而已。” “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陈凛觉得多说无益,干脆起身回房了,结果叶栩直接闯入他的房间,将陈凛扑到在床上。 叶栩还挺有劲,他温热的唇死死地压在对方的唇上,陈凛条件反射一般就将对方反擒在下了。 “你想干什么。”陈凛不由得火大。 叶栩又回答不上来,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陈凛还是放开了他。 “您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叶栩立在床边,耷拉着头。 陈凛想都没想,“没有。” “说谎的人会失去一只耳朵。” “出去。” 天亮后,叶栩就悄悄的下楼了,陈凛在阳台上目送了他一路,那辆吉普车已经不在了。 陈凛给单位打电话请了三天假后开始补觉,结果睡下还没有两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了。 “叶栩在我们手上,想要人平安无事就到十三楼一趟,可别报警哦,他那个吸毒鬼爹也在这。” 陈凛去的路上经过一家派出所,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进去了。 没来之前,陈凛还以为十三楼是一家茶楼之类的,结果是家夜总会,不过现在不是营业时间。 他一进门,就有人过来接他了。 两人也没有一句话,这种地方最忌讳的多话。 电梯往下降了两层后,陈凛被领到了一个空气中充斥满了香薰味的大厅。 “又见面了,陈先生。” 陈凛用余光扫了周围一圈,“人呢。” “不急。”坐在沙发上的楼先生翘起二郎腿,“我还没自我介绍呢,在下关去楼。” “若是诚心想让我认识阁下,倒不如先把面具摘了。”陈凛坐到了旁人给他的椅子上。 关去楼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那还真是抱歉,关某初来滇市实在有些不便面众。” 第15章 “与我无关,我是来要人的。” “这小孩也真是可怜。”关去楼笑,“他老子昨晚刚刚把自己老婆砍死,又来我这里发疯打伤了两个人,你说我该向谁要说法?” “我已经报警了,你向警察要说法吧。” 关去楼明显愣了一下。 果不其然,警察还真的来的,关去楼的助理只好配合的把叶栩的父亲交了出去,作为直系亲属当事人,叶栩也和警察走了。 虚惊一场。 陈凛跟在警察的队伍后,出夜总会的门时他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关去楼还在看他。 陈凛作为参案人,一直陪着叶栩走完了所有司法流程,叶栩的父亲也因为故意杀人罪进了监狱。 突然的家破人亡让叶栩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和陈凛说自己不打算上大学了,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被父亲拿去吸毒了,他要出来工作养活自己。 陈凛本应该可以坐视不理的,但他还是把那刚到手不久的十万拿了出来。 “我没上过大学,这十万就当我借你的,好好上学,等你挣钱了再把这张银行卡还给我。” 为什么要帮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他又不是现世菩萨,他杀过的人数都数不清,但是当初他家破人亡的时候还有肖白竟,叶栩应该比他还可怜一点吧。 叶栩百般推辞,陈凛干脆直接写了借据,并还让对方写了保证书,保证不会随便来找他,好好读书。 送走叶栩后,陈凛打算离开这里了。 意大利是一时到不了了,只能走一步再看一步了。 陈凛买了半夜的火车票,准备去临省看看,却没想到能在去赶车的路上被截胡了。 一天见到两次关去楼,陈凛真的烦死了。 关去楼对着被按在地上的陈凛就是两脚,丝毫不留情的踹在了对方的脸上。 “带走。” 这回关去楼没有多废话,陈凛被绑在麻袋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坐了很久的车后又坐了船。 整整四天,这伙人除了给他喝点糖水,什么也没给吃,他就又回到了那个逃之不及的东南亚国家。 再接下来一周,他一直被关在一个用铁笼罩住的房间里,这伙人像大发慈悲了一样,每天都变着花样给他供山珍海味。 结果和他预料的差不多,被绑架后的半个月,他不得不顶着枪口上了擂台。 短短三天,陈凛十战十胜,身价一度飙升到一场三十万,关去楼每场都会来看,应该是很满意他的表现,毕竟他让关去楼挣得盆满钵满。 不过陈凛也不可能一直任人宰割,既然对方要自己无偿卖命,横竖都是死,他干脆直接逆而行之,放开了心态让对手打。 为此,关去楼一夜输了九百万。 对手之前曾输了两场给陈凛,今夜几乎是百倍奉还回来,陈凛可以说是被打到奄奄一息的程度,呼吸机都用上了。 躺在病床上有那么几个瞬间,陈凛感觉自己是快死了的,否则他怎么会幻听到李申的声音,也可能是因为他耳朵好像伤的太重听不清了。 但怎么看,坐在病床前的都是关去楼。 “好好活着吧,死亡是不会痛苦的。”关去楼说,“活着才会痛苦,所以你必须好好活着。” 陈凛听不见对方说的什么,他只感觉得到冰凉的氧气源源不断灌入他的口鼻,他浑身上下都是毫无温度的冷。 地狱肯定也这么冷,如果他下去了,是碰不到家人和肖白竟的吧,他们都在天堂。 但或许李申会在地狱等他,在等着向他复仇。 忽然,一只手盖住了他的眼睛,氧气也突然断了。 有人摘走了他的呼吸罩,陈凛感觉到什么温热又柔软的东西压在了自己的唇上。 他痛苦又无力的发出了将要窒息的声音,这个不知来由的吻才结束了。 因为短时的供氧不足,陈凛昏睡了过去。 第10章 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大半个月后,陈凛的伤好了一点,也能下床走路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被带到了一个僻静的独栋别墅里,这里有贴心的管家和私人医生,除开这是被幽禁以外,他感觉其实也还好,至少耳根清净了。 “陈先生,下午好。” 陈凛朝管家点了点头,然后扶着扶手下了楼。 “要来点下午茶吗。”管家把一只拐棍交给对方。 “我想喝水。” “好的。” 陈凛拄着拐棍来到落地窗前的茶桌前,他有意无意的观察着别墅外的环境,却发现外面看守的人比昨天更多了。 “陈先生,您的水。” “谢谢。” 陈凛瞧着桌子上有一点白沫,他用指尖捻了捻,感觉像是奶油之类的东西。 “刘管家。” 刘管家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额,这个……”刘管家面露难色,“要等关先生的安排。” “那我现在就要见他。” “关先生平时很忙的,他最近不在这里。” 陈凛只好讪讪的回了二楼,二楼视野比较好,经过几天观察,他大概能猜测出这里应该是在边郊,或许不远处就有公路,只要跑到公路上或许就能逃走。 可是这些人都有枪,说不准他刚刚跑就被爆头了。 第16章 陈凛以前也不是没有落入过被俘虏的困境,因而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要建立在他能跑能跳的基础上。 他左腿折了还在痊愈中,现在逃跑应该还不是最佳时机,他还得再筹备筹备。 晚上,他下楼做康复训练,无意看到保姆在打奶油。 “今晚吃什么。”陈凛突然问管家。 刘管家明显有些意外,立马过去问了厨房,回来把菜名一一报上,但菜单里却没有用得到奶油的地方。 陈凛听完,随便说了个好。 “或者您有什么想吃的吗,我马上去吩咐厨房。” “没有,随口问问。”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很奇怪,陈凛在晚饭时间故意吃得很少,然后才说了想吃点点心。 但送上来的东西也没有放奶油,那么白天时谁能在自己才能坐的位置上吃奶油制品呢。 所以刘管家说了谎,关去楼就在这。 睡前,刘管家照例给他端来了睡前的牛奶。 “刚刚吃饱,饼干太甜了喝不下,放那儿吧,我待会再喝。” “好,您早点休息。” 陈凛早就发觉这睡前的牛奶里总是加了东西,应该是类似助眠之类的安眠药,看样子很是害怕他会半夜逃走。 不过这房间十几个摄像头盯着,一点助眠药又能起什么作用。 床头柜上的钟走到凌晨一点时,房门悄悄的打开了。 皮鞋踩在在木质地板上,慢慢走近了床头。 陈凛静心感受和猜测着来人的动作,然后,那人竟在检查他的腿, “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陈凛睁开眼,对上了那副面具。 “还不睡吗。”关去楼只好放下对方的腿。 “在想你。”陈凛说,“想你把我一个非亲非故的拳奴关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为了你好好修养,继续为我赚钱。” “没有人会对一个没有来头的打手当金丝雀养。” 关去楼笑,“那说明我是一个好老板。” “在医院的时候,为什么亲我。” 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关去楼脸僵了,“是伤得太重做梦了吗?” “伤得不重你也不会有机会得逞吧。”陈凛冷冷道。 “好了,很晚了,你休息吧。”关去楼起身,“我回去了。” 陈凛终于下了决心,起身抱住了对方:“别回去。” “?” “别回去,就在这陪我。” 关去楼没反应过来,陈凛就把他压在床上了,紧接着对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了他的面具。 面具下,只是一张陌生的脸,不过倒也算和声音一样温润。 “是不是这么个意思?”陈凛一手勾在对方的领带结上。 关去楼明显有些不知所措,“我想你误会了。” 陈凛作势要去吻对方,关去楼躲开了。 “你不想要?” 从关去楼的视角看,陈凛完全就是一副邀人作乱的色态,就连半开的睡衣似乎都是提前解开的一般。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意思,何必把我带到这里来圈养。” 陈凛似笑非笑,然后往关去楼身上一坐,抬手就开始脱衣服。 他抓住关去楼的手往自己腰上带,“你把我的小孩儿吓跑了,还把我抓到这里来,天天晾着我是什么意思?” 关去楼喉结滚动了两下,并未说话。 “怎么,你是下面的?”陈凛露出一副稍有鄙夷的神色。 关去楼也许是有些脑热了,终于握着陈凛的腰反客为主把人压在了身下。 就在关去楼犹豫不前时,门被一脚踢开了。 来人把关去楼拽下床,并狠狠踹了两脚。 “抱歉老板!”关去楼跪地接受着来人的惩罚。 “滚!” “是!” 关去楼连忙起身离开了,还不忘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剩下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两秒钟后,那人才冷笑道:“你倒是越来越会勾引人了。” 陈凛表情也不见得比对方多好看,“你也不赖,竟然还活着。” “怎么,后悔那一枪没打在我心脏还是脑门上了是吧。” “抱歉,当时失手了。”陈凛靠向床头,一副怡然自得样。 “那我还得感谢你放过我一命不是?” 陈凛:“不算吧,这要算你命好。” “怎么能不算,没有你陈颂凛,我邵崇连就要当一辈子李申了。” 李申不是李申,陈凛也不是陈凛。 但他们现在就这样看着对方,却又感觉这里只有李申和陈凛,没有邵崇连和陈颂凛。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桔黄色的小夜灯,夜色的修饰让李申的身材看起来极具力量感,是要挺拔许多了。 相顾无言,气氛焦灼得让人忍不住猜测。 “如果不打算放了我,就出去吧,我困了。”陈凛缩回被子下,遮住了自己赤裸的上身。 李申两手握拳,“你也知道我不打算放了你?” “我没有全家给你复仇了,你要么就直接要我的命吧。”陈凛抱着被子,好像马上就要睡着了一样。 “你的命?”李申抓住陈凛的手,“你的命我还没玩够呢。” 陈凛嗯了一声,“出去吧。” “在滇市那个臭小子是你什么人?” 第17章 “与你无关。” “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人把他给剁了。” 陈凛忍无可忍,“不相干的。” “不相干的抱什么?不相干的住一起?”李申两手摁着对方的腕心,“陈凛你再饥渴也不至于小孩儿都骗吧?” 难怪当时明明在拳场刚刚见过,转眼间就到了家门口,敢情原来是有两个“楼先生”啊。 但对着面前这个“楼先生”,陈凛对付起来显然更加游刃有余,“你情我愿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 “那我就剁了他。” “你嫉妒了?”陈凛侧着脸瞧他,好像真在嘲讽人,“他才二十岁,一个小孩而已。” 李申心里有块酸酸的,“他二十岁你就心疼他?那我十八十九二十的时候,你怎么不心疼我?” “我为什么要可怜你?”陈凛直视前人,“你的可怜是我造成的吗?我有什么必要共情仇人的儿子?” 李申手上全是爆起的青筋,“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指什么?”陈凛觉得有些好笑,“我的心吗?” 李申徒然放开对方,他扯了扯领带,好像终于恢复了理智一样,语气也同样不屑:“你的心算什么东西,充其量也就能挖出来喂狗。” “在被喂狗之前,我想睡了。”陈凛不耐烦的吸了口气,“你的管家可不允许我超过12点再睡。” 李申却还觉得有什么事没问,一脸不得劲,“我允许你睡了吗?” “怎么,你还能控制我的意念不成?” 李申好像在思考什么,“关去楼跟你有那么熟吗。” “你觉得我跟你熟吗。” “我说的是谁你心里清楚。” 陈凛合眼,“你的人你自己应该清楚。” 这话好像指证了一样,李申掀开被子质问对方:“你给关去楼喂了什么迷魂汤?” “我说了,问他别问我。” “三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欠收拾了。”李申掐死对方的脸颊,“不过除了口才见长,其他毫无长进啊,这脸这身体也是年老色衰了。” 陈凛不打算和对方大动干戈,就他现在的情况也绝对不是李申的对手。 “自然是不能像邵二公子得财气养人,愈发返老还童,幼稚无知了。” 李申凑头下去,陈凛却先下意识避开了。 “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李申慢慢正回身,“陈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恃宠而骄呢。” 陈凛确实是这么以为的,但后半句那牛头不对马嘴的说辞倒是又让他觉得没那么尴尬了,“我嫌恶心而已。” “更恶心的事都做了多少回,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牵强了。” “既然知道牵强,何必再提过去的事,那会让你脸上带光吗?” 李申点点头,“也是,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既然如此,倒也不必这么揪着我不放吧?” 李申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转身走到门边了才说:“过去的事可以不提,但是往后我有的是时间和你玩玩。” 第11章 谁要跟他约会了 没喝那杯牛奶,陈凛竟然也能睡得相当好。 第二天一早还是个雨天,陈凛愈发觉得困了,到了吃早餐的点他也没下去,果不其然刘管家来催了。 “陈先生,早餐备好了。” “放着吧,我再躺会。” “好的。”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陈凛不是没体验过,但在这的一切实在虚幻,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没过一会儿,刘管家又来了,“邵先生要您必须下楼吃早餐。” “告诉他,我不想一大早犯恶心。” “……”刘管家干笑,“邵先生已经离开了。” “那就给我端上楼来吧。” “……好的。” 然而刘管家推着餐车进来时,后边还跟着个李申。 “这么金贵?”李申两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吃个早饭还要人送到床边?” 陈凛相当给刘管家面子的下了床坐到阳台前,慢吞吞的喝了牛奶。 “多喝点,早点把腿给我养好了。”李申说。 陈凛唇上抹了一圈奶白,“我的腿我自己会关心。” “想多了,谁有这功夫关心你。”李申拿起餐布上的刀叉将面包胚切成片,“只不过到时候有用的到你的地方,我可不想使唤一个废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做事了。” “你现在没有权利跟我商量任何事。”李申在面包片上抹上奶油果酱,“你现在只是一个非法入境的外国人,我有权利随时把你交给当地警察。” “……” “当然,我也随时可以让你从这个世上消失。” 陈凛拌了拌粥,“你拿我的命要挟我,你觉得对我有用吗。” “我知道你不怕死。”李申将抹好的面包放到陈凛的餐盘里,“但你不能不管那个叫叶栩的小孩吧。” “你也不至于蠢到拿一个陌生人要挟我吧。” 李申将餐刀随便一扔,“你有大方到随便借十万块钱给一个陌生人吗?” “这又能说明什么。” “我是不想对无辜的人下手,但你也别逼我,我现在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陈凛点头,“行,算我认栽。” 第18章 “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李申说得有点口渴,拿起对方的牛奶一饮而尽,“好好养伤吧,接下来会很忙。” “你别出现在这的话,我兴许还会康复快一点。” 李申假装惋惜的叹了口气,“那真是不能如你的愿了,这儿是我家,你应该感谢我收留你才对。” 李申擦了嘴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了陈凛摔盘子的声音。 出门前,李申把刘管家叫了过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吗。”刘管家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言行举止十分儒雅得体,是个不折不扣的绅士。 李申:“他为什么摔盘子。” “这个……”刘管家看起来很是为难,“我认为,陈先生应该不是很喜欢西式早餐。” 那李申懂了,陈凛单纯不想吃他切的面包而已。 “那就别给他吃的,饿死他就行了。”李申怒气冲冲的摔上车门。 刘管家十分恭敬,“好的。” 中午的时候雨停了,刘管家带了不少人进来,说是要做大扫除。 陈凛只好下楼到沙发上呆着,刘管家给他开了电视,他之前很少看电视,这会儿看着看着也忘了其他事,一看就是一下午。 刘管家接了个电话后,就过来提醒说:“陈先生,您已经看几个小时了,为了保护眼睛,麻烦移步阳台让眼睛放松放松。” 陈凛哦了一声,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两眼电视。 “先生,喝点消暑茶。” 陈凛觉得这完全没必要,这房子里每天都在开空调,哪儿来的暑气可消。 李申现在每天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吗,那他们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陈凛想到自己两个月前还住在不见天日的城中村里就觉得有点幽默。 “先生,明天您想吃什么口味的早餐。” 陈凛没注意听,“什么?” “我是说,您对往后的早餐口味有什么要求吗。”刘管家半弯着腰问。 “没有。”陈凛说,“我一般不吃。” 刘管家想了想,“邵先生说您比较喜欢中餐,所以让我来问问您的意见。” 陈凛眉头动了一下,“我吃他的住他的,我能有什么意见。” “好的。” 晚饭时李申回来了,不过他应该吃过了,刚刚进餐厅所有人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味了。 “先生,还要添菜吗。”刘管家也是能言善词的人。 李申说不用,出去后却又跟刘管家说:“平时我不在你们就给他吃这几个菜?” “陈先生说他没胃口,不用做太多。” “装的。”李申哼了一声,“多做点,我倒是要看看他对什么有胃口,胃这么贱。” “可能是运动量变少了,胃口不好也是正常的。” 李申觉得有道理,又问:“他今天都干什么了。” “陈先生早上都在睡觉,下午看了三个小时的电视。” “装的,他不是这么容易放松的人。”李申一脸沉思,“他电视看的什么?” 刘管家想了想,“机器猫。” “什么机器猫?” “一个日本的动画片,也叫哆啦a梦。” 李申点点头,上了两层台阶后又回头说:“待会把我房间的电视打开。” “明白。”刘管家表情很是微妙的目送李申上了楼。 陈凛还以为李申突然回来自己又不能吃顿安稳饭了,结果对方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饭后他跟着医生做了康复训练,吃了点心也没见李申下来过。 直到他上楼,路过李申的房间时,才从门缝里看到对方在看电视。 不过看的什么内容他没看清楚。 而李申也没注意到门外的一切,直到快十点了,刘管家进来告诉他陈凛已经睡下了。 “知道了。”李申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看。 “好的,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 “您请说。” 李申咳了咳,“你确定他看了一下午的这个?” 刘管家看向电视屏幕里的那只蓝胖子,十分确定道:“是的。” “太幼稚了。” “您说的对。” 李申还是觉得有点蹊跷,“明天再给他看一天,看看他想干什么。” 刘管家汗颜,“我认为陈先生只是在打发时间而已。” “不可能的,他一定在千方百计想着怎么逃跑。”李申捏着下巴,“这样,你明天问问他,想不想跟我出去一趟。” “要向陈先生说明去哪里吗。” 李申想了想,“就说出去吃饭。” “我明白了。” “他一定会答应的,明天你多安排点人,他可能借机会逃跑。” 刘管家难得忍不住多嘴了:“先生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着确认这件事呢。” “废话,只有他歪心思的马脚露出来了,我才能把他的马脚砍了以儆效尤。”李申一脸胸有成竹,“省得以后人用起来夜长梦多。” “先生言之有理,稍后我就转达。” 第二天一早,刘管家就向陈凛传达了这件事。 “有什么事你说吧。”陈凛吹了吹豆浆,抿了一口。 “是这样的,邵先生说您最近缺乏运动,闷在家里对身体不好,所以想问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第19章 陈凛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 刘管家点头,“是的。” “出去走走?”陈凛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刘管家拍了拍手,一名家佣推着一推车的衣服走了过来,“是的,邵先生想邀请您出去一起共进晚餐。” “家里不能吃吗。”陈凛差点被呛到。 刘管家一脸过来人的自信,“在家里的话,怎么能算是约会呢。” 门外的李申差点没忍住冲进去指正刘管家的话,他无语到扶额,谁要跟陈凛约会了?他什么时候说的?! “哦,那更不需要了。”陈凛淡淡道。 李申的笑容突然慢慢收了起来,这才是最合理的结果。 第12章 李申结婚了 “叩叩——” 听到敲门声,李申就立马关了电视,“进来。” “先生。”刘管家进门,“昨天您要我转达的事我已经转达好了。” 李申最不想的就是提这事,“他不去的话就不用告诉我了。” “不,陈先生他同意了。” 李申心想难不成他当时空耳了不成,“他说的?” “是的,不过陈先生表示希望不要耽误他太多休息时间。”刘管家说。 李申点头,又不满道:“他哪天不是在休息?真是给他脸了。” “那日期是?” “现在几点了。” 刘管家低头看了看表,“先生,八点半了。” “就现在吧。”李申咳了咳,“给我准备一身出门的衣服,半个小时后我在楼下等他。” 刘管家不由得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先生,现在是晚上了。” “有什么问题吗。” “陈先生刚刚才吃过晚饭,现在出去吃饭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李申轻哼,脸上浮现一副少有的得意,“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转达您的意思。” 李申火速的洗了个澡,并换上了刘管家准备的衣服。 等到陈凛下楼时,看到身着一套亮黑色细纹西装的李申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怎么会是同个色系花纹的。 陈凛猜测李申应该会带他去看点他所谓的“要忙的事”,所以才会穿得这么人模狗样。 李申站在车门旁,看到陈凛这一身也明显有些意外,他转头看向刘管家,刘管家就差把邀功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上车吧。”李申板死了脸。 陈凛一言不发的上了后座。 “叫小周来开车。” 李申只好松开驾驶座的车门把手,转到后座去了。 车驶出几里地后,陈凛从车窗里看到了海岸线,没想到他们竟然不是在内陆城市。 “在看什么。”李申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想看什么看什么。” 李申一手撑在车窗上,手背撑着太阳穴,“在看逃跑路线吗?” “以后会考虑的。”陈凛干脆闭上了眼睛。 约莫半小时后,车子在一家海景餐厅的停车场里停下了。 尽管是夜晚,但温度依旧很高,再加上这儿是个商业中心,人流很是密集,空气更是燥热。 穿成这样出来,简直要把他们俩热死。 进了餐厅后,扑面而来的冷气才让两人好受一点。 “先生,你们预订的位置在二楼,请跟我来。” “好的。” 李申看了一眼陈凛,确认陈凛跟上后,他才跟着服务员往上走。 落座后,两人喝了杯冰水,李申正想调侃陈凛几句时,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邵二?” 李申抬头,“任易?容可?” 名叫容可的女孩搂着身边男人的手臂,左右看看后好奇道:“姐夫,姐姐呢?” 李申看了陈凛一眼才回答说:“她不在。” “今天不是七夕吗,你们没在一起过吗?”容可看向了对面的陈凛。 陈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正在翻看菜单。 “今天是七夕?”李申眉头一动。 “是啊。”容可点点头,“姐夫你竟然不知道。” 李申耸耸肩,“我从来不过这种节日,这异国他乡的也没什么好过吧。” “这么扫兴?”容可使了个眼色。 “改天再给她补上吧。”李申又补充说。 想到李申结婚了,陈凛似乎是有一瞬间笑了,但这小小的细微动作也迅速被在场三人捕捉到了。 任易有些疑惑,“邵二,这位是?” “我的……司机。”李申说,“无关人员就不介绍了。” “这么帅的保镖吗。”容可抿嘴一笑。 任易不满的捏了女孩手臂一把,“走了。” “那我们走了,姐夫你们慢慢吃。” “好的。” 等人走远了以后,李申才说:“点菜吧。” “不饿,你随便点吧。”陈凛把菜单放下。 李申点完了菜,两人就无事可做了,一直干对眼又不太像话,陈凛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李申边说边翻阅手边的伴奏单。 “没有。” “你知道我现在是谁了?” 陈凛将冰水一饮而尽,“你现在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20章 “本来打算这两天带你去见见我爸的。”李申合上手中的册子,“但是他最近状态不太好。” 陈凛这才把目光放回了李申那儿。 “没想到吧,他并没有如你的愿去死。”李申的笑很复杂,“可能真是父子连心,当时我没有成功把他杀死。” “那看来应该要我自己出手的。”陈凛早该想到的。 李申心里那块破镜还是沉水了,“知道真相了还觉得解恨吗。” “恨……。”陈凛把手收回来让菜上桌,“没感觉了。” “你倒是仁慈,还给我留情面了。” “谁说我对你留情面了。” 李申用筷子尾戳了戳自己的心口,“你闭着眼睛都能打中百米外的枪靶,我就在你面前,你还能打偏不成?” “难说。”陈凛先是盛了一碗汤。 “那,船上掉下来的救生圈怎么说?” “有吗。” 李申笑,“谁知道呢,总之我能认祖归宗也算有你一份功劳。” “不敢当。”陈凛胃口依旧不太好,几次拿起筷子却又无从下手。 “过几天我得带你去见个人。” “谁。” 李申挪脚,却不小心磕到了对方脚尖,他没动,直到对方先收回了脚尖。 似乎有一股电流爬过,李申感觉非常不爽。 “忘了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近身打手了,我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 “这是要挟吗。” “当然是。” 陈凛撂下筷子,“说吧,什么人。” “容可家的老头子,容启。”李申说。 陈凛盯着对方的眼睛,“你的……岳父?” 不知为何,李申觉得哪里爽了,“不是岳父。” “……” “是我岳父的老子,我老婆他爷爷来着。”李申故意把老婆二字说得很重。 陈凛淡淡的说了个好。 “就在明天,容家会办个酒会,我会带你到现场,不过到时候我得一直陪在我老婆身边,我需要你暗中跟着老头子,他要是有离开的可能,你就通知我。” “这么简单的事,找别人也一样吧。” 李申笑意不明的摇了摇头,“除了你,别人我都不放心。” “我也不会让你省心的。” 这餐饭最后还算吃得融洽,回去路上李申还让司机把车载音乐打开了,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下车后,刘管家过来迎接二人,而李申却没有进家的意思。 “今天是七夕怎么没人告诉我。”李申问道。 刘管家看了陈凛一眼,“抱歉先生,我以为您知道的。” “去订束花吧。”李申说,“最好快点。” “先生,后花园有玫瑰,要不我去剪一些?” “不用,是让你送到夫人那里。”李申转身下门前台阶,“在我到她那之前得送到。” 刘管家:“好的,我马上去办。” “尽快吧,她可不好哄。” “是。” 李申驱车远去后,陈凛才跟着刘管家进了家门。 “陈先生是要直接休息还是?” “你去忙吧,我回房间洗洗就睡了。” 刘管家看着对方上楼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半,刘管家下楼倒水发现陈凛也在,“陈先生,这么晚还不睡是有什么事吗。” 陈凛头发是又软又塌的发质,这会儿却乱得翘边了,“没什么,就是睡前吃太饱,有点消化不良,下来看着有没有助消化的药。” “有的,您坐着稍等,我去给您拿消食片。” 刘管家拿来消食片和水,“都两点多了,陈先生应该早一点告诉我的。” “我看你挺忙的,就懒得打扰你了。”陈凛将粉色药片咽下又猛喝了一口水。 “您多虑了,您的一切健康和安全都在我的责任之内,如果你有什么不适的话,邵先生会责怪我的。” 陈凛说了谢谢,然后在客厅走了两圈。 刘管家又看了看表,已经是夜里两点半了,他不禁问道:“陈先生是在等邵先生吗。” “没有,我只是在运动消食。”陈凛揉了揉眼睛,“算了,那我回房了。” “邵先生应该会回来的,您要是想等他的话……” “你误会了刘管家。”陈凛连忙解释,“还有,我对花粉过敏,房间里的玫瑰我放到走廊上了。” 这话倒是让刘管家有点紧张了,“好的,是我疏忽了。” “没关系。” 陈凛回房间后不久李申就回来,他身上香水混着酒精的味道很浓,还隔着几个台阶刘管家都闻到了。 “大晚上这是在干嘛。”李申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刘管家抱着一个插着几朵玫瑰的玻璃花瓶,讪讪道:“没什么,处理一下装饰品。” 李申头一歪,“哪来的玫瑰?” “回先生,是从后花园新剪的。” “你订的花送到了,不是让你不用剪了吗。” 刘管家想到陈凛对花粉过敏这件事就有点难以开口,“抱歉先生,这是我原本打算拿去装修陈先生房间用的,但是我不知道他花粉过敏,所以只能拿去处理了。” “谁跟你说他花粉过敏的。”李申挑眉,好像发现了什么。 “是陈先生自己说的。” 第21章 “撒谎!” 刘管家少见的慌张了,“确实是陈先生亲口所言。” “我说他撒谎。” “这?” “把花给我。”李申满脸都写着被惹到了的表情,“几年不见,我就不信他能突然多了个花粉过敏的毛病出来!” 刘管家抱着花瓶有些进退两难,“先生,这花已经有些蔫了,要不我去重新剪几支吧。” 李申本想说可以,但又改口:“算了,你去睡吧,这花能扔多远扔多远。” “是……” 刘管家不敢继续碍眼,处理了花以后就上楼去了,正巧他的房间就朝着后花园的方向,在他拉窗帘时,意外的瞥见了个人形走动的身影。 是李申在玻璃温室里剪玫瑰。 第13章 愿者上钩 凌晨三点多,刚刚睡下的陈凛被开门声吵醒了。 李申气冲冲的怼到他床前,然后将一大把玫瑰直接扔在陈凛身上。 “?”陈凛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 李申还觉得不够,又揪了两朵花瓣直接往空中一撒,薄如蝉翼的花瓣纷纷砸在陈凛脸上,使得他更是摸不着头脑。 “怎么还没开始过敏?”李申掐着陈凛的脸左看右看,“骗谁呢?” 终于弄懂了对方这神经一出是怎么回事后,陈凛当即给了李申一耳光。 “出去,我要睡了。”陈凛不耐烦的将身上那些玫瑰弄走,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李申没计较这耳光,只是说了一句:“全世界还有谁比你会撒谎。” 回答他的只有陈凛平稳的熟睡鼻息声。 次日一早,陈凛醒来时要不是看到被子上零零散散的玫瑰花瓣,他估计还以为昨晚自己真做了一个离谱的梦。 而且,房间里又出现了插着玫瑰的花瓶。 刘管家也真是不嫌事麻烦。 早餐时间陈凛再次提起了这件事,刘管家却说:“昨晚我把走廊的花瓶拿走后,并没有再往您的卧室带进去任何一朵玫瑰。” 陈凛见李申下楼了,干脆也结束了这个话题。 “先生早上好。”刘管家为李申拉开了餐椅。 李申眼睛下泛着淡淡的青黑,不过依旧精神很好,“今天把家里打扫打扫,晚上夫人会过来。” “好的,不过前两天刚刚打扫过。”刘管家给李申翻了杯温水,“您和夫人的房间也是。” “那就随便扫扫就行,然后弄点花给她放主卧里。” “不如就用后花园的玫瑰吧,我剪一些。” 李申点点头,“你安排好就行。” 这一主一仆的话全部落入陈凛耳朵里,起初他还有不适应,久了他也习惯了李申已经是邵家二公子的事实。 贵气养人,李申身上是一点也找不到当初在山野丛林里摸爬滚打的那股蛮劲儿了。 不过说话风格倒是没变。 风平浪静的吃完早饭后,离桌前李申才主动找陈凛说话:“下午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六点出发去会场。” 陈凛还在慢悠悠的嚼着泡打饼干,“嗯。” “吃点东西吃半天……打仗了不得饿死。”李申小声嘀咕着走了。 陈凛睡了一下午,到点时刘管家就来催他洗换衣装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陈凛站在镜子面前,看着一旁欲言又止的刘管家说。 刘管家面挂很是形式的微笑,“今天这个晚宴对邵先生来说非常重要,同时对邵先生也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希望陈先生能多留意些。” “那你可能就不太了解你们邵二公子的本事了。” “是的。”刘管家说,“陈先生与邵先生应该是故交吧。” “算不上。”陈凛扯了扯领带,“有点恩怨而已。” 刘管家笑而不答,将外套递给了对方。 到约定的时间时,李申已经在车前等候有一会儿了。 陈凛穿着剪裁得当的黑色西服,除了手上多块表,身上没有任何装饰,他一步一步下楼梯走向李申时,李申忍不住向刘管家问责: “给他穿这么抢眼干什么。” 刘管家面敛的笑意突然收住了,头上仿佛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先生,这只是很常规的一件正装。” 李申脸上挂不住,却又觉得就是刘管家在唬他,“穿得太抢眼了只会不好办事,脑袋放灵光点。” “那我回去换衣服。”陈凛说。 “没时间了。”李申将车钥匙扔给陈凛,“就这样吧。” 陈凛接住钥匙,转头进了驾驶座。 平稳上路后,李申终于忍不住了:“你别试图拉拢我的人。” “我拉拢谁?”陈凛当真觉得莫名其妙,“刘管家吗。” “你说呢。” “你想多了。” 李申不屑,“你该不会是把我们的事给他说了吧,我看他对你有些过度照顾了吧。” “过度照顾?”李申从后视镜看了另外一人一眼,“难道不是你指使的过度监视吗。” “我可没让他把你当人看。” “就算是这样,我们有过什么吗,有值得一提的必要吗。”陈凛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就像这话说得一样漫不经心。 李申简直想给对方鼓掌,“要说有什么,哪有我全家杀了你全家,你一个人再单杀我全家有意思。” 第22章 “是吗。”陈凛似乎是笑了,“我怎么感觉你亲手向令尊开枪这一段更有意思。” 李申终于还是忍不住鼓掌了,“所以我说,这世界上还有谁比你更会说谎哄骗人呢。” “愿者上钩。” …… 以前接单子的时候,李申是没少给陈凛开车门,这回本末倒置了,陈凛倒也上道。 陈凛没想到他们来的地方,就是当初李申伏击生父邵金海的那座酒庄。 他们刚刚往里走没几步,就有个穿着白色抹胸长裙的女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陈凛不用猜也能想到是谁,来时刘管家就告诉他了,李申的妻子姓容单名薇,家里搞海外贸易的。 “崇连,你怎么现在才来。” 李申十分的自然挽过女人的手,“新司机,不认路。” 目光集中在自己脸上了,陈凛于是颔首叫了声:“夫人好。” “哪招来的,做司机是不是有点可惜了。”容薇一脸稀罕样,“要不介绍到我们公司去,正好缺个模特呢。” 李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女人肩上,“他可没有做司机那么简单,回头让关去楼给你挑几个。” “那好吧。”容薇朝陈凛眨了眨眼睛。 容薇长得很是清丽,颇有大家闺秀的典秀之气,而且又有几分俏皮,属于是初印象就会招人喜欢的那种。 李申后半生也真是苦尽甘来,人生圆满。 目送这对夫妻前往酒会中心后,陈凛就按着先前的安排上了楼。 李申交代的并不多,他只要求让陈凛看好坐在三楼的老头子,除了保护好老人以外,如果对方要走就通知他。 陈凛在三楼逛了两圈,并没有看到一个稍微年长的人,乃至他不小心闯入四楼的一间茶阁楼时,才看到了要找的人。 不过他反应很是迅速,以找人的借口及时离开了。 七十来岁的老头,从手臂到脖子再到半边脸都是花花绿绿的纹身,身边更是站满了好几个大汉,怎么看也不像轮得到他来保护的程度。 但陈凛也没走远,就在茶阁对面站着,俯视一楼的人头打发打发时间。 整个会场,陈凛就认识那两颗头,因而他也只能看那两颗头打发时间。 李申和容薇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手都没分开过,这样一对恩爱的夫妻,怎么还在分居呢。 “你好。” 耳边突然传来声音,陈凛先是防备了起来,转头一看,却应该也只是个气质不凡的酒客而已。 “你好。”陈凛答道,“请问有什么事。” 酒客摆摆手,笑道:“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刚刚看到你和邵二一起进来的,就多留意了几眼,我感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阁下。” 陈凛心想能说出这种话多少是揣着目的性来的,“那可能是兄台与我比较有眼缘吧,我似乎与兄台不曾见过。” “哦?”酒客一脸认真,“可问阁下姓名?” 陈凛对此不是很想回答,在真名和假名之间也不过只差了一个字,可不见得有哪个是更安全的。 “陈凛。”所以他干脆懒得选择。 “容宵。”酒客介绍说,“容易的容,宵禁的宵。” 既然是这个姓,那么陈凛自然而然就有了猜想。 不过猜想也很快被证实了,“今天是我妹妹的订婚宴,能碰到陈先生这么有眼缘的人,容某很是荣幸。” 订……婚宴?谁的?容可和那个任易的吗? 陈凛只敢在心里发问,如果他问出来多半是要露出马脚的。 “容先生可能误会了,我只是邵二公子的司机,有幸能一睹今夜欢盛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 容宵果然有些意外,“陈先生看着可丝毫不像司机。” “过奖了,这样的好日子,容先生怎么不下去陪着令妹,反倒是跑到这儿来喝酒?” 容宵看了看手里早就见底了的笛型香槟杯,“那不是有邵二陪着吗,我就不多打扰了吧。” 容薇和李申的……订婚宴? “说的也是。”陈凛一脸早就知情的样子,“那恭喜容先生了。” “同喜。” 陈凛心里期盼着这个容宵赶紧离开,却不曾想对方人似乎是钉在这了,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陈先生,我看在这站着也无聊,要不下去走走?”容宵终于打破沉默。 陈凛头都要铁了,“谢谢,不过我一个司机不太合适,您自便就好。” “人生来平等,职业更无高低贵贱之分,走吧。”容宵拍了拍对方的背,“就当给我个面子。” 陈凛往后边瞟了一眼,茶阁依旧没什么动静,他只好暂时先下楼了。 下到一楼时,舞池的音乐响起来了,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纷纷涌入了舞池中间,包括今天的两位主人公在内。 容薇不知什么时候去换了一身红色长裙,舞步扬起来时,李申怀里就多了一朵赤焰的红玫瑰,惹得不少人纷纷停下来专心看这对金童玉女的风采。 一时间,还在跳的几乎都要成了伴舞的。 出于对美的欣赏,陈凛也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 “看这么入神?”容宵问。 “嗯?” 陈凛看着就是刚刚回过神的样子,容宵眉峰一挑,拉着陈凛就进入了舞池中间。 第23章 那几乎是一个瞬间就完成的动作,容宵完全没给陈凛反应的机会就上手把人带出来第一个舞步。 陈凛不会跳这种东西,一下子就踩到了容宵的脚,两人差点一起摔倒,但容宵眼疾手快揽住了他下沉而狭窄的腰。 这一动作顿时引得不少人看了过来,陈凛竟然瞬间羞红了脸。 李申也看见了。 李申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见到,陈凛的脸竟能比这红裙子还要红。 第14章 你的人,给你带回来了 “看什么呢。” 容薇顺着李申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自己哥哥抱着陈凛那副浪漫不足、狼狈有余的画面。 容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大厅上方里突然回荡起一记枪声。 陈凛当时就和李申对视上了,他估计着,自己的任务是失败了的。 当所有人都往外逃窜,李申跟着容家兄妹往楼上赶时,陈凛独自一人去了反方向。 短短两分钟,偌大酒庄就拉起了警戒线,容启老爷子没事,但那枪打到了保镖身上,只有伤没有亡。 容薇立马就要联系警察报警,却被容宵拦下了。 容宵给李申使了个眼色,李申安抚好未婚妻的情绪后,就安排人把她送回去了。 疏散好宾客,李申和容宵又回到了老爷子那儿。 “人抓到了没。”老爷子捏着长烟管问道。 “我们的人手在抓紧了。”容宵说。 容启点了点头,又问李申说:“你家老三叔几时走的?” “前脚刚走。”李申手里也夹着烟,“他的人应该还没走干净。” 容启用鼻腔喷出烟来,不怒自威道:“倒也不害臊,我老命在这他怎的不直接上来取!” “爷爷别生气,等到人抓到了就有证据拿下邵金洋了。” “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李申沉思,“如果三叔他的目标真是冲爷爷您老人家来的……” 就在李申发出这个疑问后不久,他们接到电话,说是容薇被劫持了。 容启当即就把烟管砸到了李申头上,“办的什么事!” 这下不报警都不行了,虽然自己都不干净,但事关重大,还得用些权威性的东西来的省事。 与此同时,李申发现自己联系不上陈凛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真她妈给陈凛放跑了。 …… “老大,后面有辆摩托好像在追我们。” “什么来头的东西,赶紧甩掉。” 听到后车座的麻袋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副驾驶座上的光头立马拿了瓶矿泉水直接砸过去。 “再喊就把你扔海里!” 开车的斗鸡眼有些担心,“老大,这么做不太好吧,万一砸出点事来,老板问怎么办。” “就你话多,好好开车!” 夜晚的山间公路,宛如一条蜿蜒的银蛇,静静地卷着在山腰上。 四周一片静谧,只听得见汽车的引擎声,空气十分燥热,天边闪了几次白光,似乎快要下雨了。 忽然在一个急拐弯处,那辆摩托车一举超过这辆黑色汽车,并伴随着一声巨响,摩托车上的人将什么重物直接砸向了汽车的前挡风玻璃。 瞬间炸开成蜘蛛网一般的玻璃使得斗鸡眼看不清前路,最后撞到了护栏上被迫停车。 光头气急败坏的冲出车门,却先吃到了当头一棒,然后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斗鸡眼立马就想重新打火逃跑,外面的人却一直在拿棍子击打车门。 “我*!”斗鸡眼爆了句粗口话,然后赶紧摸出车底座的手枪,对着车窗玻璃就是连射两枪。 然后他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总之脑门一晕,整个人就没知觉了。 雨终究还是下起来了,李申扛着麻袋走了几米远后,容薇才得以放出来。 他撕开对方嘴上的胶布,又解开绳子:“有哪里受伤吗。” 容薇估计是吓得不轻,直接抱住陈凛的脖子,一个劲的猛点头。 “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容薇身子还在发抖,珍珠大的雨点给她的红裙子逐帧点了深红色的红色波点,她借着陈凛的手臂站了起来,一时支支吾吾的说不清话。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陈凛将自己的摩托头盔摘下给对方戴上,“我送你回去找李……邵二公子。” 陈凛走了两步,发现衣服被人从背后拽住了,“怎么?” 容薇面色如纸,她手指了指陈凛的小腹,隔着头盔声音发抖道:“你的肚子……是不是中枪了。” 陈凛低头看了看,小腹那一块的布料几乎都被染红了,“没事,先回去,可能还会有人追上来。” 雨越下越大,陈凛见容薇穿的吊带裙,又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抓紧我,这车很快。” “好。”容薇完全抱死了对方的腰,看得出来她已经是把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陈凛身上了。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追了上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枪声,吓得容薇身子一阵一阵的抖。 同时她也感觉得到陈凛的小腹还在不停的往外迸血,那种微妙的感觉,就好像生命在流失一样。 “抓稳了。” 陈凛加快了车速,车轮碾过的地方险些都要带水擦火了。 第24章 直到身后的车灯越来越近,陈凛感觉已经是别无他路了,他干脆直接停下车,将容薇塞进了一旁的树丛里。 然后自己骑着摩托逆行回去迎面撞到一辆汽车上。 抓着这个间隙,他踩着摩托车身跃到汽车车盖上,这突如其来的一遭果然吓得里面的人乱了阵脚。 陈凛尽可能保持着平衡,并用前面那根铁棍往挡风玻璃上砸了两下,车里的人就立马伸出手来向他开枪了。 但陈凛反应要很快,他过人的手指抓力死死扣着车身,然后爬到了车顶上方,避开了枪口的方向,然后再半身下去,千钧一发之际擒住枪手的手腕,用力一折,让那人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同伙…… …… 当李申等人看到一辆被撞得前盖大半已经凹陷的车子慢慢闯入视野时,所有人都警戒了起来。 当地警察立马拉起警戒线,做好一副即将要把车子包围的准备。 雨已经停一会儿了,此时月色正浓。 忽然,那车门打开了,满身血红的陈凛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李申瞳孔瞬间放大到无法聚焦。 紧接着,陈凛又去打开副驾驶的门,扶着同样狼狈却毫发无损的容薇下了车。 “薇薇!”容宵看到妹妹立马就冲上去了。 李申也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过去。 容薇终于看见了太阳一样扑进了兄长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看到陈凛也在走向自己,李申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四目对接,李申的嗓子眼似乎是堵住了。 陈凛裤腿上还在淌着鲜血和雨水交融的血汁,他的湿发紧紧贴着额头和鬓角,嘴唇也是白的发紫,若不是眼里还有些光亮,那模样几乎就是行木将就之人了。 “谁让你单独行动的!”李申的尾音颤了一下。 陈凛撑着的最后一口气力,倒地昏厥前如释重负道:“你的人,给你带回来了。” 第15章 情人 “先生,夫人又打电话过来了,您要不还是接一下吧,这都……” 李申听完的耐心都没有,“不接,就说我在忙。” “事情都过去一天了,您好歹得给个态度吧。”刘管家苦口婆心道,“怎么说也该过去看看的。” “我现在没心情理她。”李申满脸的不耐烦,“你也别来烦我。” 刘管家只好退下了,然后没到一分钟又进来了,“先生,夫人说她已经在来的路上,还有五分钟到。” 李申刚想扯开嗓子骂人,但是床上还躺着重伤昏厥的陈凛,他忍住了。 昨天过后,容薇就去剪了齐肩短发,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利落清爽劲,就是表情看着不大高兴。 李申估计着这是要来兴师问罪了。 “我不是说了明天会去看你吗。” 容薇将手提包往沙发上一扔,直言:“我想好了,从今天起我就住在这里。” “……”李申欲言又止,但看到对方手上的订婚戒指后他放弃了。 容薇的到来使得这个家多了一分格外拘谨的氛围,所有人都进入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退避状态。 只有李申没把这事放眼里,容薇本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刘管家也是有些苦不堪言,因为这屋子里,就他和容薇走的近些。 所以容薇找到他时,刘管家下意识就在想怎么交代李申的事了。 然而容薇问的却是:“那个叫陈凛的的司机呢?” 没有李申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接近陈凛,所以容薇又只能去问李申。 “你问他干什么?”李申也很是诧异。 容薇有些忸怩,“你就说他人有没有事。” “中了一枪。” “我知道。” “人现在还没醒。” 容薇一副不愿意接受的表情,“因为我?” “不怪你。”李申抬头看着二楼的某个房间门,“是他不听安排鲁莽行事。” “那他也比你强吧。”容薇似乎很不满意对方的评价,“要不是他,我估计都不知道在哪呢现在。” 李申:“不然我要他来干什么,吃干饭吗。” “那你都这么说了。”容薇眼珠子一转,“我要他跟着我,你没意见吧。” 李申下意识就要拒绝,“你不缺这一个人手吧。” “他不一样,那些人跟他比不了。” “这个……” “邵崇连!”容薇撅嘴,“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李申颇感无奈,但是转念一想,他索性点了头,“你喜欢的话,就带走吧。” …… 陈凛醒来时,容薇已经把他打包带走了。 “你别担心,崇连既然把你送给我了,我带你回去也能让你好好养伤。” 陈凛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一张陌生的床上,他虽然有半晌的宕机,但还是立马适应了,反正他到哪儿都一样。 “好的,谢谢夫人。” 容薇轻轻撩开对方额头前的头发,摩挲着对方眉骨上的擦伤,“那天谢谢你了。” “不用……”陈凛心里咯噔一下,“都是我应该做的。” 容薇指尖作笔,顺着陈凛的眉心慢慢下移,攀过高挺的鼻梁后落在了对方唇珠处。 那如同欣赏艺术品的目光让陈凛意识到了什么。 “邵崇连把你送给我了,你知道吗。”容薇轻轻拨动着男人的唇瓣。 第25章 陈凛:“您前面说过了。” “你会笑吗。”容薇问。 这还是陈凛第一次看错人,他之前竟然觉得容薇会是个单纯的女孩儿,不过他确实对女人也一无所知。 “没有人不会。” 这回答应该是让容薇很满意,她点点头:“你见过我哥了吧。” 陈凛想到容宵的脸,于是嗯了一声。 “他也很喜欢你,所以……”容薇停顿了下,“我就把你从邵崇连手上要了过来,以后你就跟着他。” 他到底是商品还是哄爱人的礼物,陈凛竟然有点好奇起自己在这群人心里的作用定位了。 “且说安排。” “先不急,你的身手我见识过了,跟着邵崇连屈才了。”容薇说,“你放心跟着我们吧,好好养伤。” 容薇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陈凛相信了他这已经是易主卖命的现实,可李申真的会这么放过他吗? 他们之间的新仇旧账真能一笔勾销? 在容家的大红宫里,陈凛在僻静的一座院落度过了安稳的一个月,这期间除了容薇来过两次,没有任何多余的人来打扰过他。 容薇第三次来,就把他带到了容宵面前。 别的不说,这两兄妹还真是天生的演员,容宵这会儿可没有陈凛初次见到的那么和善有趣。 明亮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容宵开门见山就提了肖白竟的名字。 “我说了我在应该哪见过你的。”容宵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陈凛,“不过你那时候还小。” 容宵递过来的照片陈凛自己也有,就是他和肖白竟在船上钓鱼那一张。 “怎么说呢,我和竟哥也算半个熟人吧。”容宵一脸回味,“床上熟,下了床不熟。” 陈凛蓦然抬眼。 “肖白竟的姘头多得还真是数不过来。”容宵笑着,“你也是吧?” “并没有。”陈凛很是平静,“我对他一无所知。” “不可能的。”容宵坐回椅子上,“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不过当年你还没成年吧,他还是很有原则的。” 陈凛尽可能在短时间揣测对方的用意,但他依旧想不通对方的出发点。 “肖白竟是怎么死的,我就不多做赘述了,你能出现在邵崇连身边,也能说明一切了。”容宵说,“你知道邵金洋吧。” “不知道。” “邵金洋是邵金海的弟弟,也就是邵崇连的叔叔。”容宵示意对方坐下,“三年前,邵家不知道惹了哪路子的人,一夜被杀了好几口人。” 陈凛有些意外,原来自己干的事情现在还算是个谜团吗。 李申的嘴也是够严的。 “其中包括邵金海,不过他命大,没死成,后来邵金洋就取而代之控掌了邵家全部的海外工厂和资产,在此之前,容家和邵家的一直都是很好的合作关系,不过邵金洋攀上大的了,准备联手外人吞并容家。” 陈凛:“还有吗。” “邵崇连半路认祖却什么也没得到,他应该也很想除掉邵金洋继续和我们合作,所以邵崇连才答应了和薇薇联亲。”容宵喝了口水润喉,“不过都是缓兵之计,你是他的人你应该知道。”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陈凛干脆也找地方坐下了,“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你当然不感兴趣,但是我要说,邵金洋才是害死肖白竟的真凶呢。” “……” 容宵此时已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了,“他死之前的一周,我和他见过面,他说他找到害他家破人亡的凶手了,就在索马里,当时船爆炸的时候我也在,肖白竟确实是在邵金洋手下丧命的。” “所以,我非得去做那个要邵金洋人头的人?”陈凛又突然提不起劲了。 他真的有些想吐槽这些人,有那么多钱怎么不去请些杀手和雇佣兵,找他算不算太信任他了。 “这当然是要看你的个人意愿了,当然,我只是觉得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容宵点了支烟。 陈凛又问:“邵崇连知道吗。” “你现在还是他的人?”容宵反问。 “……不。” “我和他不一样,我至少还有良心。”容宵仰头吐了口烟,“看在竟哥的面子上,只要你把事办成了,你想去哪就去哪。” …… 容宵说邵金洋下周准备出海,大概率是要面见新墙头,他希望陈凛能趁此机会直接除掉邵金洋。 当然,陈凛也可以借此机会直接离开。 这使得陈凛不得不好奇起容宵和肖白竟到底是个什么程度的情分了。 肖白竟以前确实有不少一夜情人,这些陈凛都看在眼里。 可他并不是肖白竟的情人,肖白竟死的时候他还没成年,但他幻想过,幻想着自己成年了是不是也会顺理成章就成了肖白竟的情人。 准备出发前一天,容薇和李申过来了,今天是容宵的生日,容家大红宫十分热闹。 陈凛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李申了应该,他们隔着一扇玻璃窗对视了两秒钟,然后陈凛就跟着仆人离开了。 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小腹那一块的子弹眼有点痒,几乎没什么问题了,容宵的家庭医生要比李申的专业很多。 不过他也养成了早睡的好习惯,似乎是从被抓回这个国家开始,他就一直被压着早睡了。 第26章 才九点,陈凛就窝进褥子里了,他得养精蓄锐,除了干掉邵金洋,他还得有力气跑回滇市去。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那里去,但他不太想继续当一个没有人权的交换品了,哪怕是回wolf当雇佣兵也好。 叩叩—— 清亮的敲门声打断了陈凛的思绪,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去开门了。 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关去楼。 “是你。”陈凛握着门把手,没有让对方进门的意思。 关去楼无论是气质还外形都算很上等,单凭这一点实在看不出来他是做手下的,而且还是李申的手下。 “陈先生好久不见。”关去楼手臂上挂着一件外套,看样子应该是他的。 陈凛往后看了一眼,没其他人,“有什么事吗。” “是老板让我来的。”关去楼摸了摸口袋,“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陈凛看了一眼对方手上的东西,“机票?” “是的。” “什么意思。” 关去楼放低声音,“他只让我交给您,没有交代其他的。” 陈凛接过机票,然后当着对方的面直接撕成了四片,“回去告诉他,我现在不受他派遣了。” “好的。”关去楼接过碎纸片,“晚安。” …… 出发那一天早上,容宵给了陈凛一把只有一枚子弹的枪。 “这子弹是特制的,你必须要用这枚子弹杀死他,然后制造出这是一起花了钱的命案。” 陈凛有些无奈,他早就跟杰瑞提过说过,建议wolf别再使用特制子弹,现在好了,满世界都是他们的战绩证据。 临走前,陈凛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我没能得手,你怎么保证我还会回来?” “你想就走就走,况且,我有说过什么要囚禁你自由的话吗?”容宵无奈一笑,“你没看出来我是有意把你从邵崇连那里救过来吗?” 陈凛语塞了,“因为……肖白竟?” “差不多吧。”容宵说,“本来是想留着你继续为我做事的,但我总觉得你是个隐患,还是不要引火上身最好。” “谢谢。”陈凛说。 “昨晚邵崇连向我问起你了。”容宵突然想起,“真难得,他问你伤好了没有。” 陈凛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得的,“是吗,那麻烦容先生回头替我感谢他的关心吧。” “你和邵崇连没那么简单吧?” “如果我说是被要挟的呢。” 容宵笑着拍了拍陈凛的肩,“那确实是他的作风。” “……” “不过好心提醒一句,邵崇连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我只能帮你这一次,下回可没有其他人的情面用了。” 陈凛心里暗叹了口气,“我自有分寸。” “期待你的好消息。” “保重。” 陈凛进码头以后就找了个厕所把自己重新乔装打扮了一番,然后以船工的身份摸溜着上了邵金洋要上的船。 船离港大半天后,陈凛才得以从底下船舱出来。 站在甲板上,热夏的咸腥味海风扑鼻而来,陈凛胃里卷起了一阵恶寒,这让他想起了三年前自己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一脚把中枪了的李申踹进海里。 蓦然回神,他看到甲板上此时就站着李申。 第16章 看够了没有 李申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在还没有确定对方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之前,陈凛先又退回了船舱里。 难不成李申也是冲着邵金洋来的?如果自己冒然出手,这件事会不会嫁祸到李申头上? 不过他只是为了给肖白竟报仇,嫁祸到谁头上又关他什么事呢。 陈凛溜进了后厨,安然无恙的洗了一天盘子,他得等船航行得足够远,之前到公海领域才能动手。 另一边。 “崇连啊,你来了怎么也不跟三叔说一声啊。” 李申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他脖子微微后仰,好像终于能歇口气似的神情,“买张船票的事,我还得向三叔报备吗。” “啧啧啧。”邵金洋用烟管敲了敲沙发扶手,“你要是也想出来玩玩,三叔当然是欢迎的。” “现在看来,侄儿是不是扫了您的雅兴了?” “说什么雅兴……”邵金洋猛吸了一口烟,“都是公务派遣,你也不小了,得为你爸多想想,他半身不遂的,以后怎么安置你也得好好想想了。” 李申也点了支烟,“这个就不劳三叔操心了,以后我当家了,谁该怎么安置,我都会好好合计的。” “你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 “……” “不过你还年轻,有些事还没有抓稳,三叔也不是排挤你,你爸的那些工厂就这么交给你,大伙儿肯定是不放心的,三叔知道你来这一趟是图什么,你呢,要是听进去了,就收收心,该玩玩该乐乐就没什么,怎么样?” 李申听完邵金洋的话,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笑,他深吸了口烟,缓缓说道:“三叔,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有些事情,我爸也说了,必须我亲自去处理,工厂的事务我会尽快熟悉起来,至于其他的,我自有分寸。” 说完,他站起身,掸了掸烟灰,“三叔,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看着李申离去的背影,邵金洋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倒是不藏着掖着一点,难不成大哥恢复正常了? 第27章 下了顶层后,李申转身去了海上餐厅的方向,关去楼已经备好了晚饭。 “老板,人拦住了。”关去楼边说边给李申倒了杯酒。 李申点头,“现在在哪。” “给小马他们塞进集装箱里了,还在码头。” “就那样放着,不用管。” “是。” 李申食之无味的挑拣着一桌的海鲜佳肴,看关去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有什么话就说。” 关去楼沉闷的脸挤不出其他表情,他从衬衣口袋里摸出四片碎纸,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陈先生婉拒了。”关去楼很是委婉道。 李申拿过纸片:“这要是算婉拒的话,那机票是你撕的?” “……不是。”关去楼汗颜,“陈先生……” 李申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他就是这种人,不必理会。” 关去楼沉思片刻,“那就任由陈先生继续呆在容家吗。” “哼,容家?”李申将叉子直捅在一只螃蟹身上,“他说不准现在就在某个角落里盯着你我呢。” “陈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关去楼眸子一沉。 桌上银亮的餐刀映出李申十分不爽的脸,“容宵的人你问我?” “我只是担心……” “他愿意待就让他待。”李申面无表情地继续吃着东西,“我倒要看看容宵给他安排了什么活,这么放心他出来。” 关去楼点点头,他知道李申心里有数。 晚饭后,李申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申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一切顺利,“货”已经交手了。” “很好。” 李申挂断电话,躺在床上,他看了看表,才晚上十一点。 还得再等两个小时。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凛终于洗完了所有盘子。 时针指向了凌晨一点时,他脱掉油腻的餐服,悄悄离开了后厨。 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着他的脸庞,陈凛此时已经是一副牛郎打扮了,他跟随着男男女女的队伍一齐上了这艘船的顶层。 相比于已经进入休息时间的下舱,上层世界的夜狂欢才刚刚开始。 顶层只有出示邀请函才能上去,邵金洋不出意外就在上面,陈凛试过找其他门路上去,但看守过分严密,他不得不换个思路上去了。 或许他会在这里碰到李申,所以他得格外小心,因此陈凛同其他“服侍生”一样戴上一副颇有情趣的蕾丝眼罩。 这艘船除了奢华一点,基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正因如此,陈凛方才觉得这里的每一处都是邵金洋的线人。 队伍被领进了一个包间,里面坐着五个年纪参差不齐的男人,上至六十不等,下至二十有余。 容宵没有邵金洋的照片,他还称邵金洋几乎从来没有在旁人前露脸过,因而陈凛调查了那么多年的邵家,不可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不过容宵说邵金洋脖子上有块红疤,因此陈凛断定这五个人里没有邵金洋。 很快,几个肤白貌美的女孩儿被点走以后,就剩他们几个男人了。 其中那个最为年轻的玩客让他们脱衣服,陈凛脱到一半就被叫停了。 原因是他身上的伤疤太多,尤其是小腹那个枪眼实在狰狞,直接给他放出去了。 但陈凛并没有下顶层,而是躲进了这儿的洗手间里,他得等一个契机混出去。 本以为这样能暂时安全了,谁知老鸨还是发现少了一个人,走廊里到处是警卫找他的声音。 他被找到倒是没关系,问题是,他身上还有颗子弹,待会儿免不了被搜身的。 就在火烧眉毛之际,洗手间的门缝突然冒出来一片刀尖,只见那刀尖很是熟练的拨动一跳,门阀就要开了。 陈凛心一沉,已经做好了准备应对的动作。 然后门被推开时,是李申。 陈凛呼吸紧张得一声也没能吭出来。 李申反手扣上了那失灵的门阀,然后跻身怼到陈凛面前,他把陈凛头上那个可笑的兔耳朵摘下丢进垃圾桶里,然后贴着对方的耳廓命令道:“自己脱了。” …… “这!这还有一间!” 听到声音的蓝衣警卫立马转过身来,对着老鸨指的那扇门就是一脚。 哐当—— 门板狠狠砸上墙壁的同时,门外的老鸨和众警卫等人都心凉了一截。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老鸨看到眼前洗手间里的这副场景,也是相当的难为情。 而那个带着眼罩的男服侍看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十分“害羞”的缩进了身前男人的胸膛中。 李申面红筋胀的瞪了众人一眼,怒斥道:“看够了没有!” 第17章 下作 洗手间的门被重新掩上后,那伙人的脚步声也渐渐远了。 李申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他拽下陈凛鼻梁上的眼罩,不禁嘲讽:“怎么跟着我的大舅子越混越差了?都干起这一行了?” “与你无关。” 陈凛将挂在臂弯上的衬衣重新穿上,慢条斯理的扣好皮带和扣子后就要出去。 “干这行还这么清高?职业操守呢?”李申一手横拦住对方,“开个价。” 第28章 “我还以为你是个洁身自好的人。”陈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李申笑了一声,突然伸手捏住陈凛的下巴,用力抬起,迫使他仰起头。 “你……”陈凛眉头紧皱。 “我是不是不跟你算账,你就觉得那些事都一笔勾销了?”李申贴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克制的暧昧。 陈凛手指在纽扣上划了个圈,“你有今天的荣华富贵,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我不该计较吗。”李申嗅到对方身上那股格格不入的香水味不禁皱眉,“倒是你,从头到尾装着一股孱弱样,是看到我愧疚了吗?” “年纪渐长,孱弱也是正常的。” 李申一手环住陈凛那纤细乃至不盈一握的腰,“陈凛,你在我面前装不了一点。”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吻上了陈凛的唇。 经年错忘的吻突然跳出记忆的阀门与现实重合,陈凛感觉到心脏如同鼓鸣般令人慌张。 他刚刚挣扎了几下,李申突然松开了手。 “适可而止吧。”陈凛厌恶地看着李申,只见对方的眼神中还是嘲讽居多。 李申深吸一口气,好像在回味什么缓缓说道:“还真是没感觉了,你也不过如此啊陈凛,难怪进去没被留下来。” “让路吧。”陈凛心想自己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答应容宵了,干脆一走了之多好。 “你自己一个人出去?上面多少个枪口盯着呢。” 陈凛当然知道,只不过…… “走吧。”李申牵住他的手,“戏总得做足,算我吃亏送你个顺水人情。” 门已经被李申一脚踢开了,这相当于把陈凛送到了枪口下,他没得选,只能跟着李申走了出去。 两人肩并着肩,缓缓地漫步在那条铺满了柔软地毯的长廊之中,李申脸上好像贴了金,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惬意。 三年而已,李申手上已经没有多少硬茧了,掐人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太磨皮肤。 路过一面嵌着镜子的墙时,李申瞥了一眼镜中的两人,相比于陈凛那一身故作暴露、花里胡哨的服侍生打扮,李申一身名贵的装扮简直将两个人的身份地位说得明明白白,于是李申又忍不住开始新一轮的嘲讽。 “以前我就觉得你风尘又下作,自以为守活寡玩自诩清高。”李申笑侃,“看来我当时的想法没错,你真的是太一般了,陈凛。” 陈凛不为所动。 “做男人做到这种份上,你也是有够可怜了。”李申举起对方的手,并在腕心亲了一口。 “不用在意容小姐的想法吗。”陈凛至此又有了些抵触情绪。 “我当然在意我的未婚妻。”李申将对方的手握的更紧,“现在只不过是在帮我的前……姘头而已。” 陈凛不再理会对方了,下到甲板后,李申也很自觉的松开了他。 “说吧,我的大舅子让你上这来干嘛。”李申将还有余温的手揣进兜里。 陈凛无法断定李申和容宵是否已经串通一气,他也不想再涉步两者之一,但他要杀邵金洋现在只能算出于自己的目的,容宵的话顶多算个背景板,所以他有理由真正的为自己争取一次彻底的自由。 “他要我来杀了你。”陈凛说。 李申默认了一般,“那为什么还不动手?还做那些多余的事?” “因为我还想活下去,我总得谨慎一点吧。” “如果你真的谨慎,三年前我就死了。”李申咬字很重,“你已经没有理由杀我了,容宵根本左右不了你,所以你到这来是为了什么。” 确实如此,陈凛根本没有杀死李申的理由。 于是陈凛转念一想,张口就来:“肖白竟还活着,你知道吗。” 气氛足足沉寂了三秒钟之久后,李申才咽下口水问:“谁说的?容宵?” “与他无关。” “炸死的人还能死而复生?”李申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 陈凛释然一笑,“不清楚,或许本来就没有死过呢。” “他在船上?”李申脸上的肌肉因为震惊而扭曲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可怕的表情。 “当然不在。”陈凛终于扳回了一局似的,“只是来找些线索而已。” 李申再想强装冷静也藏不住额头的青筋暴起,他手指紧紧地握成拳,似乎想要找到一些发泄点。 “你不会用账算不清这种理由再插手我的事了吧。”陈凛追击道,“不过你当真想清算清算,我从来不觉得我带出来的学生能赢过我。” “说实话,一开始我也就想报复报复你,才把你抓回来的,不过显然你已经不值得我浪费时间了,至于你和肖白竟那些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李申松开拳头,“滚吧,算我放你一马。” 陈凛也是足够冷静,他点点头,“正合我意。” …… 李申的冒然出现虽然让陈凛有些头疼,但得益于对方昨天的举动,他今晚以李申又“点”了他的名义轻松进入了船舱顶层。 但他不打算兑现答应容宵的承诺了,他要直接杀死邵金洋,无论是用什么武器手段,以后要负罪如何,都无所谓了。 陈凛直觉一向很准,他避开了所有巡卫,一举闯进了这艘游轮最严闭奢华的房间。 此时正是凌晨一点,软卧大床上的人听到动静立马就坐了起来开灯。 第29章 哗啦—— 如果能静下心来听的话,是可以听到血喷洒到墙壁上的声音的。 灯亮起来时,大床上的人正捂着血流不止的脸不知所措。 而举着一块花瓶瓷片正要下死手的陈凛也是瞬间愣住了。 面前这人,竟和邵金海长得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脖子上有块红疤。 陈凛确定此人就是邵金洋。 “你是谁!——”邵金洋慌张大喊,就要按铃。 陈凛没有给对方求救的机会,眼疾手快直接肘击了对方的脑袋,致使对方晕了过去。 这么多年来,没让陈凛彻底下死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面前的邵金洋,还有一个,是李申。 陈凛缓了一口气后,他掰开邵金洋的嘴。 邵金洋犬牙的位置,镶有一颗金牙。 也正是因为刚刚看到这颗牙,陈凛的杀心突然乱了。 因为这颗金牙,二十年前他就见过了,就在他们陈家三十口人尸横庭院那天晚上。 他永远也忘不了肖白竟背着他跑,他想回头再看一眼已经惨死的父母,却看到了恶魔追着他们笑,那颗金牙格外夺目瘆人的画面。 所以。 杀害肖白竟的是邵金洋,杀害他全家的也是邵金洋,不是邵金海。 不是邵金洋的双胞胎哥哥——李申的生父邵金海。 陈凛手里的瓷片猛然落地,惊醒了失神的他。 这下,真成他欠李申的了。 第18章 他还拐跑了我的人 在邵金洋的床上思忖有一分钟后,陈凛终于首次为自己的人生做了清晰的规划。 他要马上做掉邵金洋,为陈家三十口人为肖白竟报仇;其次,他还得马上离开这里,他要活着回到中国去。 就在陈凛捡回凶器时,房间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陈凛心中一紧,连忙闪身进了柜子里里。他轻轻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形同不在。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听到门锁轻轻转动后,房间的门被推开,先是一双皮鞋闯入了他的视线。 陈凛尽量调整视野,却只能看见个男人的背影,男子走到床边,看了看床上的邵金洋,大概是为对方的状态感到意外,他伸手探了探邵金洋的鼻息。 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没有片刻犹豫的直接刺入了邵金洋的心脏! 陈凛完全没有料到这种可能,竟然有人先他一步杀了邵金洋。 而且,这个人还是如此果断狠辣,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只能说明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同时陈凛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了。 就在他还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那人收起了匕首,缓缓转过来身来。 不足半厘米宽的柜门缝隙,陈凛清楚的看见了那人的脸。 是关去楼。 关去楼也在看他。 那就是李申要杀邵金洋? 不,他现在更要担心的是,关去楼会怎么样解决他。 或许他应该直接出去,对付一个关去楼他自认为还是游刃有余的。 谁知,关去楼竟然过去关了灯,视野一下子就昏暗了下去。 大约了两秒钟后,他就听到关门声了。 陈凛没多想就出了柜子,他不能走门,所以他只能跳窗,但是窗外就是海。 床上的邵金洋已经彻底死了,陈凛对尸体再熟悉不过了,即使隔着好几米他也能感觉到生命在衰竭的变化。 打开窗,陈凛先是往下探了一眼,看到那黑得如墨一般的海水,完全就是无尽深渊的入口。 但陈凛还是毅然决然跳了下去。 这个下落过程至少持续了近十秒钟,他才坠入了生死难料的拗口。 海浪在他耳边翻腾,发出阵阵低沉的席卷声,他脚底像是有无数恶魔在水下蛰伏伏,屡试不爽的要把他带入另一个世界。 但他不可能让自己就这样丧命于此,不过在自救成功之前,关去楼好巧不巧的“逢时”来伸之援手了。 …… 本以为李申会对这事又做文章,结果他什么也没提,包括整艘船都陷入出现谋杀命案的恐慌背景下也依旧没提过邵金洋三个字。 船紧急靠岸了,陈凛更是李申的面都见不上,还是关去楼亲自“护送”着他登岸的。 按李申的意思,关去楼是要把他送回容宵那儿,显然李申还不知道容宵已经把他放了这件事。 早知道李申也要杀邵金洋,陈凛就不这么大费周章了,不过肖白竟的仇还得他自己报。 “陈先生,上车吧。”关去楼亲自为陈凛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码头周遭都是警察,为什么而来也不言而喻了,而他们两个杀人共犯能这么堂而皇之离开的话,只能说明是李申有意维护了。 陈凛也很识时务,直接上了车。 车子慢慢驶出码头,一开就是一个多小时,紧闭的车内环境让陈凛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有点热。”陈凛说。 驾驶座上的关去楼随即拨下了制冷开关,“抱歉,因为您昨天晚上泡了海水,我担心您感冒。” “……没事。” 但温度是下来了,可陈凛越来越困了,等到打了第一个盹时,他意识到自己估计要中道了,李申果然还是预判到了他会跑。 第30章 陈凛没想到自己有天会中这种小伎俩。 现在他总算明白关去楼为什么给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了,因为他现在根本解不开身上的安全带! 更何况他现在全身发软,更甚的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您不必担心,我只是按吩咐在您的早餐里放了一点助眠药物……” 关去楼后边的话陈凛没听清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 某疗养院。 随着瓷器落地的声音,李申的额角渗出了一片淤青。 “逆子!你怎么敢把!把你三叔……!” 李申用掌心碰了碰自己的额角,脸上表情随之多了一分痛楚,“爸,你先听我说完。” 脑袋上套着药网的邵金海此时举着第二个茶杯,正准备又要向李申砸去,“你知不知道……” “爸,你今天挺正常的,就不必装什么兄弟恭亲这种戏码了吧。”李申夺过对方手上的东西无奈道。 邵金海给了对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那你怎么能这么鲁莽出手呢?你让组织怎么看我们父子俩?!” “不是我做的!”李申抢话道,“是!是关去楼……” “谁?” “……关去楼。” “关去楼?”邵金海一脸狐疑,“他不是你的人吗?” 李申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是我的人手,但我没有指使过他这么做,而且,他已经跑了。” “你该不会是看我躺在这里消息不灵通就想唬你老子我吧?”邵金海嘀咕道。 “这件事在组织里已经闹开了。”李申道,“而且……” “有屁快放!”邵金海看对方那副磨叽样就更加想砸人。 “爸,你知不知道……关去楼就是三叔的亲生儿子?”李申眼里全是求证。 邵金海微微皱眉,然后大气儿一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是真有这关系,那岂不是儿子杀老子了!” 李申手里捏了一把汗,以至于他再看邵金海都有点心虚。 他邵金海今天躺在这个疗养院,不就是他这个儿子一枪害的吗?李申只能在心里默念,不敢说出来。 不过他当初那一枪,自然是不至于把自己父亲害成这般田地的,只是当时他那一枪,给了敌对党趁虚报复投毒的机会,才导致了邵金海如今常年神志全无的半瘫状态。 “是真的,组织也调查过了,关去楼就是三叔的儿子,不过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而已。”李申额角慢慢鼓包了,这让他感觉到更加不舒服,“他的生母已经不在人世了,死因是强制堕胎意外死亡,孩子是三叔的。” “这……”邵金海的语气果然不坚定了,“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李申倒吸了一口凉气,“关去楼连作案工具都没处理,明摆着就他要证明自己是来复仇的。” 邵金海终于沉默了,“还真是儿子杀老子了这回……” “……嗯。”李申有点不敢回答。 “那他现在人跑哪去了?” 提到这,李申脸上终于有了不平静的表情,“还在找。” 邵金海看自己儿子一脸黑的样子,不禁担心了,“除了你三叔,他还干了其他事吗?” 没想到李申这时突然失控怒摔了一个杯子,咬牙切齿道:“他还拐跑了我的人!” 第19章 他很喜欢你 到底是睡了多久陈凛已经感觉不出个长短来,他醒来时就已经又置身于陌生的环境里了。 这个房间还算宽敞,但是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窗帘用的是很老旧的百叶窗,半开着,温凉的阳光透了进来。 陈凛身上穿着一套洗得有些褪色的棉质睡衣,但很舒适,他记不起自己上一次穿睡衣是什么时候了。 等他出了房间门后,听到房子里回荡着熟悉的中国独有的电视节目声时,他很肯定自己此刻身处何地。 正在看电视的人察觉到了动静,立马回头:“醒了?” 陈凛扶着门框,本能的点了点头,“我睡了多久。” 关去楼关了电视,“三天。” “这里是……”陈凛环顾四周,一时问不出什么。 “是我家。”关去楼用茶几上的水壶倒了杯水过来,“有些简陋。” 陈凛接水的手顿了一下,“你家?” “我们现在在平南市。”关去楼这会儿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抱歉,未经允许就把你带回国了。” 陈凛攥着水杯没有喝,“什么叫未经允许?” “怎么说……”关去楼停顿了下,“我杀了邵金洋,你看到了对吧。” “畏罪潜逃?” 关去楼莫名被逗笑了,“算是吧。” “……” “我知道你也想离开那里,所以只好用这种方式把你带了回来。” 陈凛喝了口水去去热,不太确定的说了:“谢谢。” “顺路的事。”关去楼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转身去往厨房的方向。 厨房隔断门打开后,陈凛随之也闻到了一股酸苦的糊味儿。 在关去楼重新弄晚饭的间隙,陈凛出去走了几步,没看出来他们竟然身处在的是个四合院,但又不同于京派那么传统,而是徽南一带的黑砖黛瓦风格。 他在院子里走了好一会儿,关去楼也没有来过问的样子,显然对方并没有要管控他自由的意思。 第31章 于是陈凛就踩着拖鞋走出了大门,就一门之隔而已,他此时已经进入了一幅活灵活现的江南水墨画中。 看到老柳树上冒尖的绿色时,他才忽然发觉现在已经是初春季节了。 这个季节对他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实在太陌生了。 陈凛缓缓地走着,他的步调久违的变得轻盈而又自在,心情也随着周围宁静的氛围逐渐放松下来。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乡镇村落,街道上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四周都被一种静谧所笼罩着,让人感受到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 道路两旁整齐排列着古朴清一色的房屋,屋顶上铺着青灰色的瓦片,墙壁则被时间染上了一层斑驳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陈凛浅浅吸了一口气,在这个安静的村落里,时间仿佛变得很慢,一切都那么平静祥和。陈凛不禁想,回来,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吧。 他沿着青石小道走着,最后在一个池塘边上坐了下来。 这么轻而易举就回来了,陈凛总觉得不太真实,不真实到他怀疑这几个月发生的那些事并不存在过一样。 坐着有一会儿了,一阵风吹来,吹得陈凛不禁瑟缩了一下光露的脖子,天还是有些凉的。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有人正在走过来,正是关去楼。关去楼手中拿着一件外套,朝着陈凛走来。 “风大,得注意些。”关去楼将外套披在陈凛的肩上,两人并肩而坐,一时都成了画中人。 “谢谢。” 关去楼的袖子还别在小臂上,看得出来不久前应该还在忙活晚饭,“这儿怎么样。” “挺好的。”陈凛发觉自己不太会说赞美的话,“适合养老。” 当他说出养老二字时,自己内心是有片刻愕然的,这不禁让他想到了第一次跟他提出养老的人。 “是吧。”关去楼随便揪起一根野草,“我回来正这么打算呢。” “这里?” “嗯。” 说不上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对方始终没有对自己露出过任何爪牙,陈凛还是很愿意和对方好好相处的。 陈凛斟酌了一下,“这里……真是你家?” “你是想问邵崇连会不会追到这来?” 关去楼就这么叫李申的大名,怎么听都是不对劲的,不过他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陈凛的想法。 “我替他杀了邵金洋,他这个当哥哥的应该谢谢我才是,又怎么会怎么来追杀我呢。” 短短一句话,让陈凛都不知道从而梳理起了。 但关去楼也没卖关子,直接说明了他与邵金洋的父子关系,以及种种迫不得已的恩怨。 陈凛当然是震惊的,难以想象关去楼作为私生子在这种地方出生,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过了二十年,再费尽心思潜伏回与他有真正血缘的邵家,潜伏到自己的堂兄弟身边做手下,然后亲手杀死自己那无良知的父亲。 “不过他迟早还是会来追究我的。”关去楼看着池塘里映出另一个张脸,“毕竟我拐走了他的人。” 陈凛感觉这话多多少少有点调戏的意思,“如果是为这个,那他不会来追究了。” “怎么说?” “我不是他的人。” 关去楼闷着鼻子笑了笑,“因为吵架了?” “你误会得太深了。”陈凛有些无奈。 “邵崇连很喜欢你。”关去楼说得很漫不经心,“他没有告诉过你吗。” 陈凛现在突然觉得也没有那么必要和对方好好交谈了,“并没有,你的错觉而已。” “是吗。”关去楼笑意更深了,“我还以为他是真情实感,看来只是耽于美色啊。” 陈凛心里想到李申说自己年老色衰不禁有些想反驳,但还是忍住了,“这儿去滇市要多久。” “坐火车的话,一天一夜吧。”关去楼说,“还是想回那里打黑拳吗。” 陈凛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住在那。” “担心那个大学生吗?” 对方不说他都快忘了叶栩这个人了,“倒也没有。” “放心吧,他好着呢,邵崇连还替他把他爸的赌债都还上了。” 陈凛摸了摸唇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关去楼酝酿了下,“如果不想那么快被邵崇连找到,这里或许也算一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陈凛下意识摇了摇头,“他不会来找我的。” “会不会来……你心里其实应该比我更清楚。” 第20章 物尽其用 夜幕降临的时候,村落里就热闹了起来。 关去楼说这里有一百户人家,只是白日大家都去田里干活要么就是到三公里外的镇上工作了,所以白天才那么冷清的。 “这很安全。”关去楼再一次强调说。 陈凛感觉对方这话倒不是在说给他听的,“你害怕被找到?” “并不。”关去楼摆弄着桌上的墨盒,“邵家已经没有会为邵金洋讨命的人了。” “你是怕他吗。” “邵崇连吗。” 陈凛不做否认,目光有意无意的看着对面街道里奔跑的孩童。 “就算是他来了,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关去楼将垒好的墨块装进盒子里,“毕竟我跟了他三年,我有太多能让邵家倒下的一手资料了。” 第32章 陈凛并没有太多惊讶,“是吗。” “邵家在三十多年前在泰兰国孟城扎根,邵金章、邵金海、邵金洋三兄弟一举创办了当地最大的橡胶产业,大概是得益于邵金洋勾结了恶黑势力成立组织的原因,邵家的发展所谓顺风顺水,而后前五年,邵金洋开始做d品买卖,被两个兄长阻止疏远了,同年邵金章意外车祸死亡,又在三年前,邵金海意外遇害中枪,本该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但他却心狠到给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投了毒,乃至今日半身不遂。” 关去楼的一席话和陈凛之前所了解到的大差不多,只是他一直没有搞清楚邵家其实有三兄弟,尤其是那对双胞胎。 以至于他倒是让李申差点成了弑父的不孝子。 “其实和邵崇连相处的这三年,我感觉自己和他还是有点相像的。”关去楼似乎找到了倾诉的闸口,“不同的是,明明我们都流落在外,他却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家,还有邵金海那样的好父亲。” “虽然是给他做了三年手下,但我有时候也会觉得我们更像兄弟。”关去楼无奈一笑,“不过我并不觉得姓邵是一件好事。” 听到这陈凛更语塞了,他过去做雇佣兵时虽然杀人无度,但他从不滥杀错杀好人,如果邵金海真因他而死在自己亲生儿子手下…… “滇市那边多的是邵崇连的人,不过如果你实在想回滇市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关去楼补充道,“这儿的生活可能是有点无聊了。” 陈凛倒是没有特别想回滇市,只是他暂时无从落脚了,身上别说一分钱,就连个身份证明也没有。 “这儿有派出所吗。”陈凛问。 “镇上就有。”关去楼说,“怎么?” 陈凛大抵是做了一个临时决定,“我要补办身份证,然后找个工作什么的吧。” 关去楼哦了一声,然后又很平静的说了个好。 …… “崇连,这事你非得在你三叔的葬礼上说吗。” 李申胸前别着一朵白花,他点点头,“看到你来了,顺嘴就说了。” 容宵也是一身黑白打扮,看起来很是严肃,“薇薇知道了吗。” “你知道不就等于她知道?”李申反问。 容宵从对方语气里听出极大的怨气,但还是尽量礼貌了,“跟你订婚的是她又不是我,你好歹要和她好好说吧。” “比起这个,我倒是有其他事更想问你。”李申他的眼神毫无温度,仿佛对世界都充满了疏离,“两家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指使陈凛动手。” 容宵的眼眸中同样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物尽其用而已。” “你就是看透了他你才会这样指使他,但你知道这绝不是物尽其用。” 李申注视的目光让容宵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自己的一切想法都被他看透,却又无法从他的眼神中洞察到任何信息。 “我不是你,我对他不感兴趣,所以不必捧在手里当块宝,这个说法满意吗?”容宵扯出个笑脸来。 但李申的眼神中还是充满了猜疑,宛如迷雾一般,让人难以捉摸。 李申微微眯起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一般继续问:“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 “你有话就直说吧,再这么打哑迷下去,可就要散伙了。”容宵也不想给对方好脸色了,毕竟对方那股敌意更加明显。 “肖白竟。”李申清晰吐字道,“你认识吗。” 容宵毫不迟疑:“不认识。” 这个名字从李申嘴里说出,不出意外就是和陈凛有关了,容宵甚至不用多想,也不打算多牵扯进去。 “他还活着。”李申平静道。 可这四个字宛如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李申敏锐的捕捉到了容宵瞳孔里难以隐藏的片刻意外,但很快又消失了。 “肖……白竟?”容宵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是有些印象。” 李申终于得逞,“只是有些印象吗?” “算是吧,早年间我在索马里,听闻过邵……令三叔炸死过这么一个年轻人。”容宵的表情似乎真的是在回忆一样。 李申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体内仿佛有一只凶猛的野兽在挣扎想要冲破束缚。 他早该想到,这世上除了为肖白竟报仇,还有什么理由能唆使陈凛不顾死活上赶着枪口呢。 见李申有些不在状态,容宵轻咳一声。 “原来是这样。”李申立马恢复状态。 “嗯,好些年前的事了。”容宵语气显弱了,“不过,你说肖白竟还活着……难不成当年的传闻是假的?” 李申又注视回对方的眼睛,他约莫是从对方的眼睛中品出别的信息,“不清楚,我只是随口问问。” “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呢。”容宵刻意的松了一口气。 两人明揣着心思,显然肖白竟这个名字一定牵连着什么,但为了保险起见,谁也没有继续多问。 容宵隐隐约约到什么,于是岔开话题,“那陈凛还好吧,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意向继续跟着我?” “你不是把他放跑了吗。”李申脸上风轻云淡,说出口时却也咬了咬后槽牙。 容宵一副不知情却又不意外的样子,“我以为他会回去找你。” “他跟人跑了。”李申裤兜里的拳头又紧了。 第33章 “谁?”容宵也忍不住好奇了。 顺着李申的目光看过去,是邵金洋的遗照,此时正有僧人在给逝者超度诵经。 “关去楼,你有印象吧。” 容宵显然并不清楚内核,“他不是你的人手吗,这倒是……意料之外。” 李申心里不痛快,也不打算继续跟面前的笑面虎自戳痛处,于是一笑置之了。 但容宵说的意料之外,李申回头再回味时,倒也不觉得多意外了。 “他是我三叔的私生子,我还没来得及相认的兄弟。” 第21章 撬墙角 陈凛跟邵家其他男人跑了? 容宵想着也没问出来,还是嘀咕了一句“真是意料之外”。 但容宵说的意料之外,李申回头再回味时,倒也不觉得多意外了。 从陈凛“主动邀欢”楼先生时,他早该察觉到关去楼会动歪心思的。 陈凛有多擅长蛊惑人心,没有人比李申更清楚了。 而李申现在也方才发觉,自己对关去楼毫无戒备之心,回想起来,关去楼似乎是有过明示他的。 在将陈凛送给容家两兄妹后,李申就问过关去楼:“这个做法是不是很多余?” “如果您是为了讨容小姐关心,倒也还可以。”关去楼直言不讳道。 李申轻哼了一声,“她又不喜欢这家伙,你觉得能讨到哪门子欢心。” “您也不喜欢容小姐,那您这么做是为了讨哪门子欢心呢?” 关去楼的话完全一针见血,但这并不会让李申生气或反感,相反他还挺看重关去楼这种绝对的聪明人,很擅长解读他人。 “不清楚。”李申很是烦躁说,“想送就送了。” 关去楼大概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口了:“您只是想报复陈先生而已。” 李申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这种幼稚的想法,“你错了,他那种人根本不会在乎。” “抱歉老板,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而已。” 也就是这时,李申问了一句话:“你觉得……他是怎么样的人。” 关去楼应该是认真思考一番才说:“恕我直言,我认为陈先生很强大,有着超乎常人的隐忍度。” “那就是会装。”李申感觉终于有人说出他的心声了,“别看他成天摆着一张看狗一样的脸,其实心里跟养了有毒的蛇蝎一样。” “您之所以认为陈先生擅长伪装,是因为漂亮的皮相更容易让人产生幻想。” 李申当时没有细究这句话,但也立马听明白了意思,不满道:“你是觉得我被他的皮相给迷惑了?” 就是这会儿,关去楼漫不经心说了句:“陈先生确实很漂亮。” 李申当时压根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现在再品味,说不准关去楼早就觊觎上陈凛了。 他说陈凛漂亮,这么明摆的事有意言之,李申愈发觉得关去楼是蓄谋已久了要拐走陈凛,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心腹早就把爪牙露出来了。 不,现在换言之,是陈凛跟他的弟弟跑了。 李申恨不得把整个灵堂掀了,这两父子,真是独有血缘相性的顽劣。 现在工厂都回到他手上了,每天各种事忙得他焦头烂额,他还得满世界找关去楼的去向,却发现关去楼这个身份也是假的。 李申简直想杀人,一想到陈凛不知道在哪跟关去楼岁月静好就寝食难安。 …… 同时,另一边的陈凛不打折扣的确实过着岁月静好的生活。 他的身份证补办好了,关去楼得知陈凛其实叫陈颂凛时有点意外,还忍不住打趣了一句:“邵崇连知道你叫这个名字吗。” 陈凛当时还想反问对方一句:那你知道邵崇连叫李申吗,不过他忍住了,他不是很想提关于李申的事。 在关去楼的介绍下,陈凛在镇上试了几份工作,都是些容易上手的,但陈凛选了个特长之外的——在饮品店当学徒。 罗水镇不大,只有两家饮品店,卖的大多数都是兑粉奶茶,不过生意依旧很好,陈凛很是看中这份工作,每天兢兢业业的。 他暂时还是住在关去楼的四合院里,因为他还没有收入,要租房子得在镇上,罗水镇房源少,还不便宜,陈凛暂时是租不起的。 关去楼说是会帮他,但也没提过经济上的帮助,显然只给予吃穿住行上的支持,陈凛也不好意思借,只能等着攒够薪水再做打算。 在这呆了将近两个月后,陈凛才知道关去楼竟然是镇上唯一一所中学的在职教师,不仅教数学还上文艺课,琴棋书画唯有琴不通的优秀程度。 陈凛没能向正常人一样去学校上过几年学,所以他内心是对有文化的人总是有一定的独有尊重情结,以至于他和关去楼还算客气。 又是一个周五,每逢周五饮品店的生意就会格外火爆,陈凛忙到闭店都才能歇口气。 等他关好店门出去时,发现关去楼竟然还在等他一起下班。 从镇上回去好歹有三里路,平时陈凛都是坐县城下来的大巴回去,关去楼有自行车,他下班更早,基本都是先回去了。 不过陈凛今天下班晚,今天是赶不上大巴了。 不过一辆自行车,坐两人也怪怪的,关去楼就只能推着车,两人一起走回去。 “感觉挺不可思议的。”关去楼的车筐里还放了手电筒,看来真是有备而来。 第34章 陈凛忙了一天,累得快失聪了,他有气无力问:“什么。” “感觉昨天自己还在替别人擦枪洗钱,今天就变成光荣的人民教师了。”关去楼不禁失笑。 这种割裂感陈凛也是适应了很久,但不是从最近,而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以前做在死里求生的雇佣兵,行内身价被抬到千万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直到后来去做一个月两千的工作时,他渐渐有了生存的概念。 “不过要是一辈子都这样,倒也还行。”关去楼又说。 以前他总是吊着要报仇的心熬着日子活着,如今大仇得报了,他又没了生活的盼头,总觉得哪儿空空的,因而他不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会这样。 “等到攒够钱,我想离开。”陈凛直言。 关去楼表情明显停滞了一下,又恢复正常说:“回滇市吗。” “应该不会。”陈凛垂着两只酸痛的手臂,“但也无可奉告。” 关去楼点点头,笑称:“你放心好了,就算哪天邵崇连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出卖你的。” “提这个人是你的日常兴趣吗。”陈凛本来已经不想费力说话了。 “实话实说。” 陈凛:“那就不要提。” “你跟他这算分手了?”关去楼充耳不闻的继续问。 陈凛觉得关去楼压根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有分寸感,他冷不丁道:“没谈过。” “那我能挖邵崇连的墙角吗。” 第22章 是不是给你爽够了 陈凛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说了“无聊”二字应付。 他和李申本来什么都不是,何来墙角一说。 “开玩笑的。”关去楼失笑,“我可不想再往枪口上撞。” 但关去楼似乎是有那么点意思的,但不多,仅仅存在于试探层面,陈凛认为对方也没这么多心思的。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陈凛跟着关去楼学了不少东西,他重新拾掇起书本,开始迟来的文化补缺。 他得学门外语,因为他还是执着去意大利,他目前除了掌握部分金三角地区的地方语言以外,对国际通用语言的掌握水平仅仅保持在几个简单的单词。 关去楼是双一流毕业回乡的,屋里头还有他的大学球队队服,所以他主动给陈凛辅导外语时,陈凛也没怀疑对方的水平。 一周过去,陈凛的学况还不错,也能写些简短的文段。 “noother love but you……” 陈凛就着台灯翻阅一本地摊上买来的二手外语词集,翻页时看到了词集不知第几任主人在边页上写下的这句话。 他简单思考了一下,又翻阅词典,然后在这句话下面写上了他的翻译成果。 “noother love but you。” “但是无人爱你。” 陈凛走神了片刻,他的手摩挲着书页,思绪渐渐不再被那些圈圈扭扭的字母牵引。 爱,love,关去楼说“love”既是名词,又可以是动词。 关去楼还解释说,“love”也不总是表达情感的最强烈形式;它在不同文化和语境中有不同的内涵和外延。 爱不总是能表达情感的最强烈形式的话,那还有恨,陈凛认为。 他微微叹了口气,将目光重新投向手中的书本。然而,此刻的他已经无法集中精力学习,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译文如同魔咒一般,使他无法集中精力。 听到关去楼叫他去吃饭的声音,陈凛干脆放下了笔。 关去楼手艺非常好,陈凛也跟着学了不少菜,吃饭的时候为了显得不沉闷,他们就聊点饭桌上的话题。 “你们店里不是也有弄奶油的吗。”关去楼说。 “最近不弄了,材料贵。” 关去楼盛了碗汤,“就我认识的人,只有邵崇连好奶油这一口。” “……”陈凛选择听不见。 “之前还假扮楼先生的时候,我就给他弄了几次,看不出来他还挺好甜口。”关去楼好像看不见陈凛的反应一样继续说。 陈凛盯着碗里的菜,无趣道:“我对邵崇连的事没有任何兴趣。” “抱歉,我以为你不放在心上了。” “我说过了,你误会了。”陈凛语气又冷又淡,“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也不关心他任何事。” 关去楼十分抱歉的给对方夹了菜,“下次我注意。” 但陈凛今晚并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暴躁了,书也不看了,早早就回房间躺下了。 关去楼本来要给他辅导的,此时也不好多言,但他留意到了陈凛写在词集上的那句译文。 noother love but you, 但是无人爱你。 关去楼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拿起笔,在陈凛那句译文上画了长长的一笔,并在下面写了四个字。 noother love but you, 无人及你。 …… 次日晚上,陈凛才发现了关去楼在他词集上动的手脚,瞬间幡然醒悟茅塞顿开一般,他立马就认可对方译文内容。 不过关去楼今天没回来,说是我国某地区有突发大地震,他跟着学校其他教职工到县上去捐款、义务集捐物资去了。 陈凛看完新闻联播,强硬了十几年的心也为之揪了起来。 第二天,他跟着另一个同事搭车去了县里,一起给灾区捐了半个月的薪资。 就在捐完款的这周六,罗水村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35章 当时关去楼正在给陈凛理发。 陈凛的头发已经长到扎眼了,关去楼不得不去跟村长借来剪子和推子,因为镇上理发店举家去灾区救灾了。 陈凛就坐在家门口外,脖子上围着防水的防尘布,关去楼熟练地拿着推子修理着陈凛后颈上的头发,他们脚下已经是一地碎发了。 随着电推子的声音在耳边消失,陈凛感觉头都轻了。 陈凛的脖子和脸上都是碎发很不舒服,他催促问:“好了吗。” “差不多,我去拿镜子。”关去楼放下工具跑进了屋里。 这时,一辆黑色的卡宴拐过巷口缓缓驶过来,然后停在了他们家门前。 不少正在周边走动的村民纷纷好奇驻足观望了起来。 关去楼正在给陈凛举镜子,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车子的方向。 车门打开,率先从驾驶座上下来的黑衣人绕到另一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后座里的第一只皮鞋踩地的时候,陈凛和关去楼就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有了答案。 还是前几个月看到的那样,笔挺的西装贴合着男人宽阔的肩膀,流畅的腿部线条和他的步伐一样稳健有力,李申的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犹如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面容轮廓分明,容光焕发的脸上却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陈凛收回目光,看到了镜子里有些许暗暗焦灼的自己。 关去楼倒是仍旧盯着来人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种谦和的微笑,让人既感到亲近而诡异。 但男人无视了这个微笑,他目光顺着目标之后一直走到他们面前,眼神不算热切但又足够冷漠地看着陈凛,开口说道:“谁给你剪的,丑死了。” “丑吗。”关去楼先声夺人,“二哥。” 李申被关去楼这一声二哥叫得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他还是迅速做了反应:“我没跟你说话。” “好的。”关去楼微笑着挑了挑眉。 “怎么不说话,舌头连带头发一起被剪了吗。”李申继续俯视着人说。 陈凛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脖子上的防尘布,又对着镜子抹了抹脸上的碎发后才说:“无话可说。” 李申不做掩饰的讥笑了一声,“这是跑到穷山僻壤的地方当西施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陈凛对关去楼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搭理李申的意思,“没问题了,我去洗个头。” “行,我收拾东西了。”关去楼放下镜子,开始拾掇理发工具。 见陈凛就这么无事发生的进了家门,李申眼底浮现出一股名为愤怒的暗流,他插在裤兜里的手也不受控的握成了拳头。 “别来无恙。”关去楼还在原地,他手里提着工具箱,似乎没有欢迎的意思,“二哥。” 李申这才将目光放到了关去楼脸上,“是不是给你爽够了?” 第23章 看腻了 关去楼抿了抿唇,一副食髓知味的样子,“倒也没有。” 李申现在哪儿都不好受,他既不适应过去的手下变成了自己兄弟,也不爽对方的存在和陈凛关系更加微妙的感觉。 “我千里迢迢过来,一句欢迎都没有?”李申嗤鼻,“你爸的碑还是老子立的呢。” 关去楼收起陈凛坐过的折叠椅,“那真是麻烦了,早知道我应该把他丢进海里喂鱼的。” 李申收起笑脸,径直向屋里走去,关去楼也没拦着,拿了个扫帚开始扫那些头发。 一踏进方方正正的院子里,李申险些被一只猫绊倒了,他皱着眉绕过猫,然后进到了主屋里。 左右看了看,都没有陈凛的身影,这儿只是个平房,没有二楼。 但李申很快就听见了水拍打在地板上的声音,他顺着水声走去,才找到了在屋后水井边上洗头的陈凛。 李申也不声张,就靠着门槛继续看对方洗。 陈凛知道有人来了,但也没影响到他丝毫,他仍旧坐在那张矮凳子上,佝偻着腰身用手里的水管冲头上的泡沫。 他此时已经脱了外衣,身上只穿着无袖背心,从背后看,他的脖子因为弯曲的缘故被卡得很长,后颈上的脊骨微微凸起一路向下,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衣服布料里,那儿像一条浅浅的沟壑,引着好些水痕流进去渗湿衣服。 而背心下摆被扎进了裤子里,这种开背的动作使得他的腰看起来更加纤细和不盈一握,是曼妙到恰好的倒三角。 李申看得喉头一收,喉结跟着上下滚动了两下。 哗啦啦的水声终于停了,陈凛起身过去拿了张毛巾擦头发,不过他只象征性的擦了几下就放下毛巾了,以至于后翻的发尾还滴着水。 陈凛看了过来,那湿淋淋的脸和水洗过的眼神让李申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看够了吗。”陈凛问他。 李申点头,“看腻了。” 陈凛目光流转回来,他从晾衣绳上拿了件白色t恤转身就进了卫生间。 这卫生间门年久失修,上锁只能拿砖头充其量顶着,所以李申轻而易举就跻了进去。 卫生间没开灯,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提供光源,这狭小的环境不仅暗还有点潮,李申的鼻腔里瞬间挤满了混杂香皂味的空气。 陈凛手还卡在腰上的衣角,见对方这副动静后迟迟没有继续动作,只是盯着他。 第36章 “换啊。”李申声音沙哑道。 陈凛冰冷的眼神还在继续,显然对方没有看明白他的意思,“出去。” “是害羞还是避嫌?” “反感。” 李申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和你相反,我喜欢。” 有水珠顺着陈凛的鬓角往下流,李申眼尖的发现了,于是抬手给对方抹了去。 温热的水痕在李申指腹慢慢干涩,他捧着陈凛的脸迟迟不肯松手,“脸好像胖了。” “是关去楼喂的吗。”李申又追加一句。 陈凛的左脸颊因为对方的掌心变得有些热,他抬起眼皮看对方,神色中多了一分攻击性,“你不是都看到了?” “照顾嫂子这一点他还真是做得好。” 李申大拇指轻轻按在陈凛嘴唇上,然后拨开了那两片柔软温热的唇瓣。 “所以呢,你想来追究什么。”陈凛别开脸,明摆着不喜欢对方的触碰。 李申知趣的收回手揣进兜里,指腹上还有陈凛的口水,他忍不住摩挲了两下。 “追究?”李申语气轻佻,“你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才用追究这个词吗。” “我只做错过一件事。” “什么。” 陈凛不再顾着面前还有人,他抬手脱了身上的背心然后套上t恤,“让你上。” 短短三个字让李申终于绷不住心里的洪水,他一手卡住陈凛的腰将人欺压在墙上,另一手撩起对方衣服下摆就往上抓去。 李申霸道又不讲章法的吮扯着陈凛的唇瓣,毫不费力的破开对方的牙关将湿吻盘踞开来。 他简直恨不得把怀中人的腰掐断。 陈凛有力的反抗激起了李申更多的怒欲,三年多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恨着这具身体,在重逢以后他甚至想用枪在陈凛身上打一千个洞,但是每个洞都必须属于他李申。 不长不短四个月的逃离更是让李申对这个男人恨到发痴,恨到想饮情人血饱。 李申用膝盖卡住对方的腿以防被反击,他将满是怨恨和渴望的吻布满陈凛的脖颈,好像再用力些,陈凛的大动脉就会被咬断了。 “放开……” “李申……!” 陈凛的腰疼极了,李申是真的用了致死的劲儿搂他,就连吻也是冲着要他窒息的程度来的。 “你就不愧疚吗!”李申啮啃着对方的耳朵问道,“杀你全家和肖白竟又不是我爸!” 陈凛应该是没有怕的东西,但是他意外的怕了李申的这句话。 “你对我开那一枪算我还你。”李申强势的去扯对方裤子后的缝合线,“但那些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将陈凛如同一个枕头一样翻了过去,让陈凛迫不得已贴在冰冷的墙上,他负压其上,让人顿时无法动弹。 “你还跑……你还她妈的跟关去楼跑!…” 陈凛感到腹下一凉的时候,他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反抗,但李申太熟悉他的身体了,一下子就拿捏了他的弱点。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颤抖舌头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要么反手扭断我的头,要么就让我l干……”李申故意松开对方的一只手,“我只给你三秒钟考虑,你是要我的命,还是让我要你。” 反手扭断脖子这一招是陈凛的特技,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陈凛那反手折骨的本事,李申跟他学过,深知其中的厉害。 果不其然,陈凛当真抬起了手。 但李申早就有了见招拆招的本事,他锁死对方的胳膊肘,将那指骨分明的手扣在了墙上。 他一手肆宠着陈凛的软肋下限,一手在上禁锢着陈凛的反击。 李申将脸埋进对方那只被反扣的掌心里,如遇蜜糖一般贪婪的舔吻着陈凛的掌心纹路和指缝。 “想你想到快疯了。”李申沙哑着腔调在陈凛耳边呼吸,“心肝儿。” 陈凛额头贴着墙壁,面红如血,随即李申又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极其令人羞耻的话,他终于失关,在李申掌心里无助的败下阵来。 第24章 算我求你 “陈凛,你在里面吗,我要洗个澡准备出门。” 陈凛呼吸还没平稳,听到门外传来关去楼的声音,又是给他激得背后一凉。 李申更是怒不可遏,对半路杀出的关去楼他在心里默默的又记上了一笔账。 “你等会,我马上出来。”陈凛若无其事道,但旁人还是听得出他声音有点软了。 他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李申的胸口,“放开……” “你爽了,我呢。”李申不死心的追问道,“他就是故意来坏事的吧,要不我叫他进来看看。” 陈凛半身不挂一物,如今这副模样可谓是狼狈到了极点,他咬了咬牙,终于妥协:“算我求你。” 李申暗暗得意,也就放开了对方。 陈凛火速穿好裤子,又确认一遍自己的裤子没有被撕破。 李申拿下花洒冲了冲自己的右手,又顺便把墙壁给冲干净了。 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随之对上了关去楼一副玩味的表情。 “你用吧……”陈凛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 关去楼手握拳遮住自己的笑容,与李申擦肩而过时,他说道:“我泡了降火茶在客厅里。” “……”李申火更大了。 陈凛默不作声的把那件打湿的背心扔进了洗衣机,李申眼神一瞟,冷不丁道:“里面还有谁的衣服?” 第37章 “你觉得呢。”陈凛倒了洗衣粉下去,按下了洗衣键。 “你们俩的衣服放一块洗?”李申欠身过去直接按下了暂停键。 陈凛有点无可奈何,“有什么问题吗。” “你什么时候才能检点一点?”李申分外眼红道,“分开洗能要了你的命吗?你她妈不是很爱干净吗。” 陈凛有片刻的语塞,“水电贵。” “……” 陈凛越过对方回了屋,李申还在穷追不舍问道:“内裤也扔一块洗?” “你觉得可能吗。”陈凛对此问题,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的,他们偶尔会混洗一些外套长裤而已,还没有到日常混洗的程度,而且刚刚洗衣机里也没有关去楼的衣服,他只是单纯想揶揄一下对方。 李申其实还是有些不满的,“几年不见,你倒是变得高尚了,心甘情愿跟人家来这种计较水电的地方过苦日子。” “确实,我可没有邵二公子这么好命有千万家产继承。”陈凛给自己倒了杯茶。 李申脱了外套直接扔在沙发上,“我就算有座金山,你一句话的事,还不都是你的。” “……”陈凛对着茶水吹了吹。 “不过那是以前了。”李申解开衬衣的顶扣,“你现在对我来说一文不值,陈凛。” 陈凛暗暗发笑,然后抿了一口茶水,滚烫的茶水立马烫得他水杯都打落了。 “怎么回事!” 李申一个箭步过去,手直接掐住陈凛的嘴看,“你她妈什么时候这么蠢了?不会放凉了再喝吗!” 陈凛感觉得到自己唇瓣起泡了,舌尖也是火辣辣钻心的疼,这种疼可不比刀子扎舒服多少,陈凛眼眶都不受控的湿了。 “我说关去楼怎么好心叫我喝茶,妈的就是想烫死老子吧。”李申恼羞成怒又有点无从泄怒,“你就信他吧,哪天把你煮了烧了你都不知道。” 陈凛扭开头,他一边半张着嘴让凉气进来,一边给自己接了杯冷水。 半杯水下肚,嘴里还是疼得打紧,尤其是嘴巴一闭合,那熟肉的异物感就格外清晰,又疼又麻。 “我看看。”李申掰过对方脸就要看,“妈的,起这么大个泡。” 陈凛不想说话,他记得家里有药来着,于是就翻箱倒柜了起来。 李申心里急,出去叫司机去买药去了。 不过陈凛还是找到了半管落灰的西瓜霜,他对着镜子喷了一点在烫伤处,嘴里瞬间都苦了。 “中枪的时候我也没见你这么娇气。”李申皱着眉奚落道。 关去楼这时洗完澡出来了,衣服也换了很正式的一身,他犹豫了两下,还是主动招呼了一声:“陈凛,我要去县里一趟,你……去吗。” 后面三个字显然有点故意了,陈凛知道关去楼这是在担心李申会有所动作,不过他现在要是真跟关去楼走了,李申那才是必然会有动作。 “不去了。” “那行,你们……”关去楼有点词穷,“慢慢叙旧。” 关去楼一走,李申果不其然立马嘴了起来:“怎么,人家邀请你出去私会,你就这么拒绝了?” “耳朵不好使就切了。”陈凛黑脸道。 “不过你们四个月都住在一个屋檐下……”李申的脸也是相当的黑,“要发生点什么,估计早发生了吧。” 陈凛对这些话术早就见怪不怪了,“有或没有,都跟你无关吧,你有什么过问的资格吗。” “我为什么没有过问的资格?”李申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 陈凛头发干了一点,这会儿根根分明的贴在额头上,他眼神无辜,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什么人吗。” “……”李申答不上个所以然。 在wolf的时候,他们是明摆的上下属关系,可是现在呢,李申已经找不到界定他们关系的证据了。 “如果说不出的话,就不必……” “我他妈是你男人!”李申突然抢话,声音掷地有声而自信,“这么说够了吗。” 陈凛嘴角一勾,仍是讥笑:“我答应过你吗。” “答应?”李申松开对方的领口,“我有说过给你答应的权利?” “有吧。”虽然陈凛也不想承认。 李申表情绷得很紧,“你还他妈当我十八十九岁呢。” “既然知道现在不是过去了,何必抓着旧人不放。”陈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况且我对你也没有过任何念想。” 不用陈凛亲口说出来李申也知道,就算他在这跪上一千年陈凛都不会施舍一点爱给他,就连胁迫,李申都明白那是他自己在自导自演。 “抓着旧人不放怎么了,你该不会以为我缠着你是要把你捧回去当掌上明珠吧?”李申顿时又冷静了下来,“你觉得你自己很特别吗?” “我没觉得过。” “你顶多算一个我没拿下的旧目标,只要我玩够了,照样会把你踢开,你以为这世上人人都像你一样死心塌地的像爱着那个死人吗?我就是还没尝腻味你,你这样拿枪随便狙十个就有八个,更何况你都三十岁了,你自以为卖弄姿色那一套还管用吗?陈凛,我看中你是因为你守活寡的寡妇样子实在让人心痒痒,除此之外,你有够一般的。” 第25章 长记性 “老板,药买来了!” 司机张凯火急火燎的冲进门,连忙把装药的袋子奉上。 第38章 李申不知是哪个火匣子打开了,一脸的不舒服,接了东西直接扔在桌上。 张凯看了一眼陈凛,讪讪的退下了。 “你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吗。”李申问。 陈凛确实是有点好奇的,但不多。 “救灾捐款名单。”李申不屑一笑,“你不会以为用肖白竟这个名字登记就很安全吧?” 果不其然,捐款回来后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本着不用自己名字登记的出发点,他还安慰自己不用想太多,没想到还是失策了。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李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跟我回泰兰……” “我为什么要回那里?”陈凛打断对方的话。 “我还有事情没解决清楚,还得在那边待一段时间。” 陈凛很是决绝:“抱歉,我拒绝。” “所以你还有第二个选择,你自己选个地方我带你去,但前提是,远离这里和关去楼。”李申两手摊在沙发靠背上,一副主人的派头。 “首先,这里不是泰兰,不是你的地盘,其次,我去哪是我的自由。” “因为关去楼吗。” 陈凛用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李申,“你心里清楚。” “跟我在一块委屈你了是吧。”李申忍不住发笑。 陈凛擦了擦桌子,过了一会儿才说:“李申,我想做个普通人。” 普通人是什么意思,普通人的门槛是两个人之间必须划清界限吗。 “……”李申的表情慢慢凝固。 “我现在能和你心平气和的说话,只是因为我现在没有枪,如果我有,我一定会打穿你的头。” 李申二话不说就摔门出去了。 过了两分钟,三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 十分钟过去,李申手里的烟也抽完了,他撩了撩头发,再进门去。 陈凛刚好把最后一个大汉踢倒在地,其余两人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呻吟。 “一群废物。”李申脸都垮了。 他几个大步直接迈到陈凛面前,简单粗暴的抱住对方的腿就往肩上扛。 李申几乎是跑出来的,再慢一点陈家估计能在他肩上把他勒死。 出了门,张凯十分默契的提前打开好了车门,李申将人塞进车里,张凯立马启动车子。 “你……!” 陈凛还没能说完话,李申直接劈晕了对方。 意识到自己下手有点重后,他又扶额骂了句“自讨苦吃”。 …… 被蒙眼绑架的十几个小时里,陈凛没有一刻不怀疑李申要带他回泰兰了。 但当李申摘下他眼睛上的布条时,他竟然是在自己家——是他先前在滇市租的那个房子。 不过李申却也没有马上给他松绑和撕下嘴上的胶布,他整个人被扔在地上,因为将近一天没能洗澡换衣服的缘故,热夏的天让他感觉自己有些发臭了。 李申用皮鞋尖勾起陈凛的下巴,“回到这你总能满意了吧。” 陈凛只能干瞪着,他可不想蠢态百出的呜哇乱叫。 “你听好了陈凛,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擅自离开这个城市一步,当然,关去楼也绝对进不来一步,我的人会一直盯着,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在这呆着。” “……” “另外,我不干涉你的部分生活,我可以给你人身自由,你想工作就去工作,不想工作就花我的钱,但前提是你不能再去打黑拳,也不能跟不三不四的男人往来,这么说,明白吗?” 陈凛:“……” “我手头上还有事,所以我不会天天在这盯着你,你最好有点自觉性,别把我惹毛了。”李申一脚踩在对方大腿根上,“如果让我发现你还想着乱跑,我就把你的腿砍下来,让你像我爸一样,一辈子都下不来床走路。” 李申撕下陈凛嘴上的胶布,又问了一遍:“听明白了吗。” “如果我偏不呢。”陈凛嘴唇很干,太久没喝水他整个人都有点脱水。 李申蹲下身去拍了拍陈凛的脸,恼怒无比道:“我会让你长记性到你不敢这么想为止。” “你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对,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李申用刀子割断陈凛大腿上的粗麻绳,又就地取材用这根绳子把陈凛那本就被捆紧了的双腕加固绑在沙发腿上。 “你要干什么?!”陈凛的瞳孔慢慢放大。 李申狼吞虎咽的逼迫着陈凛和他交换口水,牙齿不断撞在一起的声音生分又卑劣,陈凛尽数去躲,李申终于不耐烦的撕碎了他的上衣。 只见李申粗蛮的拽下他的裤子推至膝盖下,又将他那还被绑着的小腿架到肩上。 “要么闭嘴要么喘l好听点。”李申利落的解了自己的皮带扣,轻车熟路的将二人的距离拉到了最亲密值。 陈凛有口气儿差点没咽上来,太疼了这。 “妈的,怎么这么……”李申也是长长的吁了口气儿,“紧。” 陈凛嘴里的烫伤还没好,刚刚那个暴躁的吻更是让他整个口腔都在发麻痉挛,说起话来都不利索,“出…去,出去!” “出哪?”李申恶趣味的扇了一下对方的臀侧,“要不你亲自把我送出去?” 李申这回可谓是真舒坦了,牵肠挂肚了三年多总算能回味到现实里了,陈凛一个劲儿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硬是一声都不肯吭,让人看了更是血脉偾张。 第39章 “这够你长记性吗?”李申扳正对方的脸看向自己。 李申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一副模样,但是陈凛却知道,他清楚的看到李申那张因为得逞而兴奋的脸上全是情动的痕迹。 这表情太过熟悉,陈凛一下子就想到了李申的软肋。 于是他对着那张脸,叫了一声:“肖白竟。” 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在这一刻发现他无法收复的失地将永远镌刻别人的名字,他终于破罐子破摔:“那你就把我当肖白竟吧,我倒要看看你爱上我是什么样子!” 第26章 李申说给陈凛长记性是一点心软都没给留,完事后他扒拉好自己的裤子坐在沙发上抽了支烟就走了。 陈凛就这么赤着腿不吃不喝被绑在地上一整夜。 最后还是许久不见的刘管家来收场的,那时陈凛刚刚睡醒,两人对视上时都有一点尴尬。 为了不伤及颜面,他的腿上披着一件衣服,刘管家只负责解开绳子。 陈凛虚力把自己的狼狈藏起来后,一口喝干了刘管家送过来的水。 肚子里太空了,水一下肚子就感觉胃凉。 “陈先生您先坐会儿,我给您准备早餐去。” 可陈凛家里什么也没有,刘管家来时也没准备,只能风风火火的出去买了回来,陈凛饿了太久,反而吃几口就饱了。 “你为什么……算了。”陈凛想问刘管家怎么会出现在这,但转念一想,这个问题实属多余了。 “邵先生可能没有及时告诉您,为了您的生活起居与安全,他把我安排住到了您隔壁,以后您有什么事可以尽管来找我,当然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我也十分愿意。” 说辞倒是一套一套的,说白了还不是监视。 陈凛:“不用,我有自理能力。” “我明白,您也是成年人,但还是希望我们能和好共处。”刘管家朝陈凛伸出手,“我只是一个工作者。” 陈凛不想祸及旁人,也不想和他人打交道,但他还是同刘管家握了手,“我喜欢清静。” “好的陈先生。” 过后刘管家送了点食材过来后就没再上门了,陈凛洗了澡,洗干净李申在他身体里留下的秽物后就死死的睡了一天。 …… 某住宅区。 “这房子的装修是不是有点太老气了。”容宵摘下鼻梁上的墨镜说,“不像你的品味吧。” “给我爸住的。”李申随便按了个灯开关试试,“他就这品味。” 容宵很是意外的哦了一声,“给邵叔住的?他决定回来了?” “那还能怎么样,一辈子待在泰兰?落叶总要归根吧。” “怎么选在滇市这里。” “祖籍在这。” “那边的生意不要了?” “要,但是我想把国内市场做起来。” 容宵抚了抚崭新的红木沙发,“那以后我们在泰兰的合作……” “我会安排好人对接我的。”李申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不会溜你的。” 容宵笑了笑,跟李申拿了打火机也点了烟,“好不容易才把东西从你三叔手里拿回来,说换手就换手,这可不是小事,有人选了吗。” “合适人选倒是有是有一个,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 “谁。” 李申吐完烟后,才有些脸黑道:“关去楼。” “你怕不是开玩笑吧邵老二。”容宵用余光瞟了对方一眼,“交给你三叔的儿子,怕不是又想白送?” “不,他没那个心的。”李申笃定,“要是他真想要,早就比我先拿到了。” 容宵狐疑:“你不是说他带着你的人跑了?” “能让他跑到哪去。”李申哼了哼,“他的本事可不小,兴许比我更合适做家主。” 容宵笑笑不说话。 李申手机响了,他接完了电话回来就说要走。 “去哪儿这么急?”容宵也起身了。 “有点事,你呢有安排没,没的话,晚上回来再请你吃饭。” 容宵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就顺路来看看你,我还有事,晚上首都的飞机。” “哦,行吧,你自便。” 看李申那心急如焚的样子,容宵想不出来对方能有什么事这么急。 然而李申也只是出了门而已,车子都没有要开走的意思。 “老板,这些都是从罗杨村搬回来的,应该都是陈先生的东西。” 李申看着一后备箱的杂物,心想陈凛的垃圾玩意儿还挺少,除了几身廉价的衣服和书本,也没几样东西了。 张凯甚至把陈凛在奶茶店上班戴的工作帽子都都回来了。 “你是不是连人家用过的餐巾纸都要带回来?”李申将那个帽子丢给张凯吐槽道。 张凯倍感无辜,低声嘀咕:“不是您说……只要是陈先生的东西都一律带回来吗。” “这里,统统扔掉。” 李申将那一袋旧衣服丢给张凯,又开始翻其他东西。 “他买这些书干什么……”李申拿起一本英语词典喃喃自语。 “学习呗。”张凯瞄了一眼,“可能是在备战高考吧。” 李申:“……” 但李申翻起那些本子时,看到陈凛密密麻麻的笔记时又感觉对方确实是认真学的。 “除了这几本书,其他的全扔了。”李申指挥道,“麻利点。” 第40章 张凯哦了一声,没忍住打趣说:“老板你也要备战高考吗。” “我看你现在的任务应该是小升初。”李申没忍住用本子敲了一下对方的头。 去往陈凛住处的路上,李申又将那堆书翻看了一遍,依旧想不明白陈凛这是意欲何为。 不过到陈凛家门口时,他也把这事放一边了,因为陈凛压根不给他开门。 “再不开门老子把你门撬了信不信!”李申对着门吼道,心想自己前几天确实是过分了,对方估计气的不轻。 喊了好几声都没动静,刚好出门回来的刘管家见状只好圆场道:“陈先生兴许是出门了,方才我出门前好像也听到了他开门的动静。” “真的?”李申又拍了拍门。 “您稍等,我这已经弄到了陈先生家的钥匙……”刘管家有点心虚,因为李申没这么安排他。 “干得漂亮,赶紧去拿过来。”这就是李申怎么也要把刘管家带过来的原因。 结果打开门进去,陈凛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 “你他妈听到了不开门几个意思?”李申火冒三丈,“你还没长够记性是吧?” 刘管家默默把那些书放下后就回去了。 “装聋呢?”李申踢了一脚沙发,“耳朵喂狗了?” 陈凛不耐烦的关了电视,“干什么?!” “我干什么还得跟你报备?”李申坐到沙发上又打开了电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陈凛起身就要走。 李申拽住对方的胳膊,“去哪儿。” “我去哪儿还得跟你报备?” 第27章 是我求你这么做的吗 “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李申问。 陈凛干脆又利落的往李申脸上甩了个耳光,“还给你。” 直击耳膜的拍打声让李申短暂的大脑空白了一下。 “老子早该发现你不会学乖的。” 李申顶了顶腮,出手如出箭一般迅速抓住了陈凛的脖子并将人往沙发上摁倒。 陈凛的脑袋重重摔在沙发上,两眼皆是一片黑,很快他就感觉到了肚子上下压的重量,是李申骑了上来。 李申拽下自己皮带,毫不心疼的往陈凛脸上抽了两下。 陈凛疼得直皱眉,他精准的抓住那根皮带,身子向上反客为主用这根皮带勒住了李申的脖子。 “草……”李申的呼吸很快就紧了,面色也红涨了起来,而陈凛还在不断使劲儿,非要把他勒死不成一般。 直到他终于抓到陈凛的肩膀,将人奋力往下摔,李申的呼吸才恢复正常。 陈凛很快站了起来,并往李申脸上踹了一脚,李申干脆抓住对方的脚又往地板上摔。 “是不是想打?”李申顺手脱了外套。 陈凛的回答是一个铁打的拳头,但腹部传来的痉挛让李申感到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分外眼红的二人立马就在地板上扭打了起来,李申鼻血流得两人衣服像落了梅花似的,陈凛也没好到哪去,颧骨破了一块。 叠在一起的两人狼狈不已,气喘吁吁的谁也不肯先松手。 “陈颂凛,老子这辈子都跟你没完!”李申抹了一把鼻血,揪着对方的头发说。 陈凛掐着对方的脖子,脸上的阴蛰之色让他看起来还能再打三天三夜。 “你早就知道红组织跟我爸没关系了吧。”李申下巴的血珠晃了晃,“哄我骗我弑父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得意?” 陈凛眉宇间忽然放松,他不禁反问:“是我求你这么做的吗?” 确实不是,而且还是李申乐呵呵上赶着去的。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申嘴里尝到了很是腻咸的血腥味,“肖白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凛这次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跟你比,半斤八两。” “你真的特别可怜,陈凛。”李申笑道,“现在我一想到你每次被欲望冲昏头脑的时候还要对着我喊肖白竟,意淫一下他,我就觉得你又恶心又可怜。” 陈凛无动于衷,但也没嘴下留情:“我乐意,你不也爽到了吗。” “这几年没少换男人吧?”李申松开对方的头发托起了后颈,“他们受得了你这么喊吗?” “为什么受不了。”陈凛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因为李申的鼻血滴到他脸颊上了,“没人会像你一样蠢,只想着既要又要。” “那是你吝啬,这也不给那也不给,还反倒成了我欠你的。”李申鼻头有点酸,“还是你会算计人。” “那我跟你要过什么?”陈凛问,“不是你自己要献殷勤吗。” 李申心脏犹如被海水挤压一样难受,陈凛的每一个字都在替他回顾着以往的事实。 “提以前的事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得意,我给你当狗耍的感觉怎么样?”李申手上用了死力,死死的掐着对方的后颈。 “不怎么样,我不喜欢狗。” 李申松开对方话没说一句就走了。 …… 过了两天,陈凛调整好状态又开始找工作了,李申的存在似乎没有对他产生多大影响。 既然他暂时走不出这座城市,也总要有自己的正常生活,虽然不知道李申还会怎么样找他的茬,但在他看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 陈凛外观形象很不错,他去求职的第一家饮品店没说几句就答应录用他了,尽管店门口贴的招工信息上要18-25岁之间的年轻人,可他看起来倒也没有30岁的老成样,还像个大学生似的。 第41章 陈凛不想在找工作上花太多精力,就签了合同,从明天起就开始上班,轮班制每天只上五个小时,一个月绩效下来应该有接近三千。 但在回去路上,他碰到了之前那个教育机构的人事,当初他一声不响的旷工好几个月也联系不上,好些人都以为陈凛出事了。 陈凛还以为对方要质问自己为什么擅自离岗,没想到却被关心了一番,这让他有点隐隐的触动:“是出了点事……最近才回来的。” “那之前咱们那个合同,陈老师你还有一年期限呢,还干吗?” 陈凛心里快速匀算了一下工作时间分配,一天打两份工好像也不冲突,正好他需要钱,于是他一口答应:“干。” 出来几个小时就把工作问题解决了陈凛感觉心情还不错,转身就去菜市场买了点菜回家。 当他拎着菜回家上楼时,碰到了也刚刚采购回来的刘管家。 “以后不用做我的饭了。”陈凛率先开口道。 刘管家看了看对方手上的东西,“陈先生这是打算自己动手?” “嗯。”陈凛点头,“给刘叔你减轻工作负担不好吗。” 刘管家欣然一笑,“当然好。” 这段时间一直是刘管家在负责陈凛的伙食,而且陈凛发现刘管家其实人还不错,也好相处,并不完全和他的上司一样顽劣,所以陈凛选择了和平共处模式。 其实事实倒也没有完全像陈凛想的那样,刘管家进屋后转头就给李申打了电话。 “说明他心高看不上你的手艺,嘴刁惯的他。”李申在电话里头唏嘘道,“他会个屁的下厨,让他饿两天就老实了,别管他。” 晚上八点,李申用刘管家给的备用钥匙轻而易举的进了陈家家门。 看到陈凛和刘管家拿着碗筷在一块儿吃饭,李申感觉自己好像被背刺了。 “哟,吃饭呢,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刘管家处乱不惊的先给李申拉开了一张椅子,“邵先生晚上好。” 李申坐到了餐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三菜一汤,品相色泽很不错,不可能是陈凛做的。 “怎么,来了就是客,怎么没有我的份?待客之道总该有吧?” 陈凛充耳不闻,就当没看见李申一样继续吃饭,刘管家有点无助的看了陈家一眼,希望对方能表个态,决定他能不能去给李申添副碗筷。 “人家金贵就算了,刘管家你也不会办事吗?”李申清了清嗓子。 刘管家也不好意思看陈凛了,直接去厨房拿了副碗筷过来给李申。 李申自顾自的夹起一颗排骨就往嘴里送,浓郁的香料和肉汁混合的酸甜感瞬间充盈了他的味蕾。 李申看了刘管家一眼,刘管家眼珠子快速往陈凛那边看了一眼, 他有点意外,陈凛什么时候会整这些了? 兴许是饭菜都不错,再加上一个下午都没东西,李申都忘了找陈凛的麻烦,专心吃起了晚餐。 而且这餐饭的氛围还异常的和谐,除了刘管家和李申偶尔说几句不重要的话以外,什么事也没有。 桌上的菜过半的时候,刘管家心领神会的率先表歉吃饱要离桌:“多谢陈先生的款待,能尝到您的手艺属实是刘某的荣幸……” 【作者有话说】 李申是实打实的痴汉:-o 第28章 欢迎下次光临 刘管家扯了一大堆,最后陈凛只给了一个眼神回应,好像是被出卖了在抱怨说:以后都不会请你过来吃饭了。 给二人留下独处空间这一点,李申很是满意,他也吃得差不多了,再不说点什么酒显得像他真的是来蹭饭的了。 “关去楼来滇市了,想不想见见他?” 陈凛筷子一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和他处的很来吗?”李申还没有放碗的意思,“这么快就没关系了?” 陈凛起身收了自己的碗筷,又把没剩几口的菜端走了,也不管李申碗里还有半碗米饭。 李申也没浪费,就着白米饭吃干净了就去看陈凛洗碗了。 “你这么贤惠的话,谁还伺候得动你,我要那么多钱还有什么用。” 陈凛牙痒痒,但是又不想跟对方多费口舌,干脆置之不理了。 “听说你去找工作了?” “……” “要我说你上那些个破班吃苦受累还不如跟着我。”李申拿起擦碗布霍霍起碟子,“我在这儿也没个姘头,正寂寞呢。” 陈凛快速洗完最后一把筷子后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洗手间,一呆就是半天。 李申暗暗得意,一种运筹帷幄的成就感在他心里油然升起。 等陈凛出来的时候李申已经走了,这让他感觉自己有点挫败,搞得像他很害怕李申似的。 所以听到敲门声的时候,陈凛吓了一激灵,他以为是李申又回来了,不过想想对方可没有这么客气。 开了门,站在门外的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叶栩。 “真的是您,您回来了!”叶栩抱住陈凛,一头扎进对方怀里。 陈凛有些无措的推搡了两下,“有话好好说。” 叶栩抱着陈凛的手臂进了门,他好像长个了,看起来确实像个大学生了。 “兴趣班的谭老师告诉我说您的课过几天又开了,问我要不要继续报班,我这才知道您回来了,所以迫不及待从学校过来了。” 第42章 陈凛还是难以适应叶栩这种热情,但他又不好赶人走,“上大学很忙吧,你可以在学校那边学。” “您误会了,我不打算报班了,大学学费用的都是您借给我的钱,平时勤工俭学虽然也有收入,但是……”叶栩挺激动的,完全喜形于色了。 陈凛哦了一声,“你现在还好吧。” “很好啊,有个社会爱心人士帮我把家里的账都还完了,现在我挺好的。” 想到这个社会爱心人士是李申,陈凛就禁不住沉默。 “老师……” “你以后不用这么叫我。”陈凛感觉这称呼有点不对头,“不太合适。” 叶栩连忙点头,“那我叫你陈哥……凛哥,凛哥可以吗。” “随便你吧。” 自从叶栩进门,屋子里就没消停过声儿,叶栩跟陈凛说了很多在学校里的事,陈凛听完有些触动。 他突然萌生了去上学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放弃了,他已经三十了,或许人生已经过了三分之一了,他要重新上学的话,都不知道是从初中还是高中开始合适。 但李申既然把他的书都送过来了,他还是要继续自学外语的。 去饮品店上班的第一天,店里没多少客人,陈凛跟着老店员学了一些比较新式的饮品,因为有过经验,他的工作能力很快就被认可了。 这儿地偏,客人都是附近的居民,生意比较温,这对他来说倒是个好事,没有客人的时候他还可以看看书,学习电脑上网。 “叮铃——” 听到客人进门触发的铃声,陈凛立马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招呼了一声:“欢迎光临。” 不过看清客人是李申后,陈凛就想收回那句话了。 李申装模作样的走到点单台前,看了看菜单,“雪顶乌龙,谢谢。” “……” 李申看对方没打单,于是看了一眼手表,“这才早上十点,不做生意打烊了?” “什么温度。”陈凛只好将脸藏在帽檐下不与对方对视,否则他可能会违背职业操守给对方一张黑脸。 “冰的。” “打包外带吗。” “就在这儿喝。”李申掏出钱夹拿出了一张五十递过去。 陈凛迅速在点单机上下了单,又找了钱回去,“好的,稍等。” 李申对着陈凛的背影笑了笑,然后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有目的而来,他打开了公文包,翻起了文件。 几分钟后,陈凛端着东西过来了,李申也是淡淡的说了句谢谢后就没再吱声了。 店长出门采购去了,其他店员也到了休息的时间段,这会儿店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陈凛本来要继续看书的,可这会儿却总安不下心,生怕李申下一秒又开始无理的冷嘲热讽。 他微微抬高一点帽檐,在擦桌子的间隙往李申那边看了一眼,李申还在看文件,饮品还没动。 又过了几分钟,陈凛看到那雪顶奶油都要开始化了,李申才慢条斯理的拿起勺子。 以前李申就很喜欢吃奶油,不过那时候他的吃相完全不修边幅,不像现在西装革履的拿着个小勺子慢慢挖,怎么看都感觉有点诙谐。 没想到李申一坐就是两个小时,陈凛怀疑对方的文件上压缩了一本书的内容,怎么好像一直看不完似的。 到了中午十二点,有其他店员来换班了,陈凛也终于能走了。 去休息间换下工作服出来时,李申已经走人了,陈凛暗暗松了一口气。 结果一出店门,就看见李申靠在车前,似乎是在等人。 陈凛视若无睹的就要走,李申果不其然叫住了他:“等你两个小时了,一声招呼不打就走?” “……” 陈凛表情冷冷的脸上突然挤出一个违和的笑脸,他很是机械的回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行,我记住了,我会经常光顾的。”李申敲了敲手边的车窗,“赶紧上车。” 陈凛:“上车干什么。” “下班了你不吃饭吗。” 紧接着,李申伸手进车窗里抓了一束白玫瑰出来扔给陈凛,“别逼我找人把你拖进餐厅。” 第29章 你以为我很稀罕你吗 陈凛确实饿了,好在李申没别的心思,当真是带他去了餐厅。 “吃完饭带你去见个人。”李申说。 陈凛站了一早上实在有些累,“不去。” “我是通知你,不是询问你。”李申拿起剪子慢慢卸起了面前的螃蟹,“不要老是以为我还会对你言听计从。” 陈凛无话可说,主要是不想多费口舌,李申的脾气和目的他没有心思去揣测,但是他也没有打算一直和对方周旋下去,只是时机还没到。 饭后李申带他来了一家极为僻静的疗养院,进去前李申还粗鲁的给陈凛抓了抓被工作帽压塌的头发。 “进去了好好说话。”李申叮嘱他道。 陈凛不满对方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也不想下车。 “你要我抱你下车是吧?”李申敲了敲车窗,“是不是没给你得意够?” 陈凛碳水摄入有些过量,导致他现在很困,一点精神劲都不想提。 李申无奈,只好打开车门要把人抱下来,但陈凛还是抢先一步自己下来了。 第43章 “下次别浪费我时间。”李申拽住对方的手臂,就把人往疗养院里领。 当陈凛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时,他有些错愕的看了李申一眼。 “这是我爸。”李申镇静道,“你应该很清楚……” 陈凛当然很清楚邵金海那张脸,只是李申为什么要带他来见这个人? “来了?”邵金海眯眯眼,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李申拉了张凳子,他将陈凛推到凳子上,十分恭敬:“爸,这是陈凛。” 也许是刻在记忆里的仇恨感,陈凛一看到邵金海这张脸还是很抵触。 “好。”邵金海点点头,“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单独跟他说。” 李申出乎陈凛意料的竟然直接退出病房了。 “陈家竟然还有活口啊。”邵金海语气很是沉重,“你也有三十了吧。” 陈凛有些木讷反问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邵二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还有你们陈家一案……” 陈凛不想再提起那些事,于是直接打断对方:“阁下是怕我来寻仇吗。” “呵呵……”邵金海轻轻摇头,“父债子偿……弟债兄偿,都是合理的,不过我的良心有限,我不会为自己的兄弟还命账。” 陈凛又突然觉得有诈了。 “不过,对于你的不公遭遇,我确实可以给你补偿,你可以试着开口。”邵金海说。 陈凛正视了头发花白的邵金海一眼,还是很反感这张和邵金洋一模一样的脸,对方的话并没有让他觉得他们两兄弟有什么善恶之分,如果邵金洋当年没有杀害他们一家造就名势,邵金海也不会有今天的风光,包括李申在内,他们邵家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是沾着陈家三十口人的血供起来的。 “不必,不稀罕。”陈凛尽量没有把自己心里的厌恶写在脸上,但是那股冷漠劲儿倒是没藏住。 邵金海卞嘴,“你该不会看在我儿子的份上,才没有对我动手吧?” 陈凛确实对他们邵家恨之入骨,但他似乎又没有决绝到将所有不牵涉命案的人算进去,否则,很久之前他肯定就杀了李申。 “他算什么东西。”陈凛不作遮掩道。 邵金海好像被噎了一下,“说点其他的,其实邵二今天带你来见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 “我不明白。” “不明白……”邵金海默念后又清了清嗓子,“如果是家弟与陈家恩怨的事,在合理范围内,我愿意给你补偿,邵二是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我对他抱着很大的期待,所以你们两个的事,我是不会同意的,就两家的恩怨而言,你也不会糊涂到这个地步吧。” 说到这,邵金海微微变脸,脸上看起来很是别扭,又很难以启齿。 “多虑了。”陈凛淡淡道。 “现在的年轻人是一点劝都不肯听吗?” 陈凛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的鞋尖,语气平平道:“我跟邵崇连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当然知道。”邵金海轻哼,“所以我是不会同意的,我只相好薇薇一个儿媳妇。” “那就管好你的儿子,别让他再来干涉我的生活。”陈凛脸上挂着一丝狠色,“这里是中国,我不想做违法的事情。” 邵金洋顿了一下。 “你是一个成年人了,我认为你也有判断能力,我虽然是他老子,但我毕竟半身不遂,他在外面玩风玩雨我总有管不到的地方,所以我希望你能主动一点,自己离开他。” 陈凛当然巴不得如此,“如果不是他把我绑到这,我根本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孩子,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觉得你并不一般。”邵金海调整了一下靠姿,“如果你真的想走,我儿子会困的住你吗。” 二人对视了一眼,邵金海那胸有成竹的眼神让陈凛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心虚。 “我当然会走,只不过不是现在。”陈凛答道。 “总之,我希望你们在事态更麻烦之前结束。” 陈凛起身走到病房门口后才回首道:“我和邵崇连从来没有开始过。” 守在房门外的李申看到陈凛出来了,立马围堵上去:“你和我爸都说了什么?” 陈凛越过对方,冷漠道:“想知道就自己回去调监控。” 李申跟了上去,“你这是什么态度?” 拖得反光的走廊被踩出急促的脚步声,陈凛推开身旁人,“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李申。” “你说什么!”李申直接抓住对方后衣领将人扣住,“我踏马好好问你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邵金海说得对,自己要是想走早就走了,陈凛突然有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和李申打太极,难道他怕对方吗?他本来就已经没有任何把柄和念想在这个世上了。 “我什么意思?”陈凛转身直面人,“你还没有蠢到听不懂我的话吧。” 李申咬紧了后槽牙,“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你想干什么?威胁我?”陈凛反而行之逼近李申反问,“你拿什么威胁我?我的命?还是别人的命?” 李申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给整不会了,但陈凛这种接二连三挑衅他的行为让他火更大了,“你又发什么疯!” 陈凛闭眼蓄了一口气,“邵崇连你听好了。” 第44章 “……”李申手臂青筋已经暗暗暴起。 “邵金洋已经死了,我不会再找你们邵家的仇,我也不会再和你们邵家人产生任何联系,还有,停止你无聊的控制游戏,我一点也不想跟你耗,我要离开这里。” 陈凛每个字都吐得很轻,但却是给人一种掷地有声的控诉感,其中蕴含的厌恶和疏远如同信息碎片一般快速钻进了李申的耳朵并反复回放。 李申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无数的怒火从脚底往上烧瞬间让他整个人变得有些不理智,他一手掐住陈凛的下巴,气到极点恶狠狠道:“你以为我很稀罕你吗!” 第30章 孤岛 “不稀罕最好。” “陈颂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忍气吞声到今天是因为对我的愧疚。”李申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没求过你可怜我。” “不,你没有一点值得我可怜。” 陈凛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疗养院,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李申都没有再出现过。 他是准备一走了之的,可身上又没几个钱,饮品店说他没做满一个月不能发工资,陈凛不想耗了,就当这些日子白打工了。 散打课那边陈凛也照常拿兼职费上,李申那个缺心眼的之前让人把他家里的钱全部搜刮去了,完全没打算让他生活。 没过几天,兴趣机构莫名其妙就把陈凛辞了,还只给一半工资当打发费。 这些陈凛都认了,他把全部家当凑了凑,也有两千来块,他觉得够了,当天夜里收拾了一背包的东西就走了。 他不能买记名的车票,这本来挺麻烦的,但叶栩跟同学借了辆车,答应送他出滇市。 一夜的行程一直持续到次日上午,叶栩将陈凛送到了一个跨省的临界点城市。 “凛哥,你去哪真的不能告诉我吗。”叶栩满脸油光,全是熬夜后的疲惫。 陈凛摇摇头,“你休息好了再回去吧。” “那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再说吧。” 陈凛心里过意不去,他想给对方塞几百块钱当加油费,叶栩拒绝了。 “那你保重。”叶栩钻进了对方怀里,“也可以联系我。” 陈凛下意识想推开对方,但还是打住了,他拍了拍对方的头顶,“谢谢,回去吧。” “再见。” 叶栩出其不意的在陈凛脸上亲了一口后就上了车。 ……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程记录,陈凛在当地磨了一天功夫,才找到了一班不记名开往福城的轮船。 他听说那边政策还没抓到位,有些地方偷摸出国很方便,当地人都有自己的船,他弄不来签证去意大利,或许可以去那边碰碰运气。 陈凛没什么行李,包里就一些证件和现金,还有一本英语词集,在船上的时间很无聊,他只能看看词集打发时间。 这艘船应该是艘货船,没几个乘客,船上多的是集装箱,白天他就窝在集装箱下学习,晚上就回去睡觉。 然而出海第三天碰到恶劣天气,船只不得不暂时在临近的小岛暂时靠岸了。 已经是刚刚吃过晚饭的时间段,同行一伙人干脆在岸边拉了块垫布眯了眼,舵手和陈凛说明早出发,陈凛白天睡饱了,于是他就想着一个人往岛屿深处逛去打发打发时间。 这儿是座孤岛,长满了各种热带植物,陈凛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对岛上的一切也算是屡见不鲜了。 结果走到深处时,天下起了雷阵雨,这儿到处都是高大的油枞树,雷打下来恐怕会要人命,陈凛好不容易找到个安全的死木堆避起了雨。 他身上还背着包,重要的东西他从来不会离身,这是他做雇佣兵时就有的习惯。 不想雨越来越大,陈凛浑身都湿透了,就连包里的书也湿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可那耳畔边的轰雷声又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等雷声小了后,陈凛感觉应该快接近凌晨了,他踩着湿漉漉的草地往回跑,一直跑到海岸边,却不见轮船的踪影。 他怀疑自己弄错方向了,可看到同行一伙人之前留下的痕迹…… 他被遗忘在岛上了。 陈凛顿时感觉到有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窜,他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迫切的希望能看到船只的身影。 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世界彻底被关进了一个黑匣子里,他也没有看见船只返航的影子。 陈凛只能坐在岸边,一直等到天亮,等到太阳升到正午,再等到漫海余晖,也没等来人救他。 这种困境陈凛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更甚时他还曾中枪在山谷里不吃不喝坚持了三天三夜,所以他还不至于担心性命问题。 如果那艘船上的人发现他不见了,应该会回来找他吧,他想。 两天过去后,陈凛就动摇了这个想法,这个岛当时也是在很紧急的情况下发现的,再加上当时的天气,就算他们想再找到这个小岛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第三天的时候,陈凛开始吃一些生鸟蛋维持生命特征了,他也不得不放平心态,期待着会有其他轮船经过救他。 他的野外求生知识很丰富,除了恶劣的天气让他比较难受以外,他没有感到其他不适,只是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他愈发有些不安。 后来他躺在浪里细剖这种不安从而何来时,他才感觉到那不是不安,而是孤独。 第45章 孤独不会有致死量,但是陈凛又忍不住自暴自弃,其实他也没多想活着,就算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清净又安宁,还不会有人知道。 整整七天,陈凛深感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些人的生命特征,严重的脱水和饥饿感让他的大脑总是不受控的胡思乱想。 他脱离正常人的生活太久,哪怕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三年之久也没能适应正常的生活节奏,自己也没有什么爱好和追求,平静的生活同样是变相的麻木,而且他以前杀了那么多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善终,好在这世上也没什么牵挂的人了,一死了之也算个好去处。 陈凛想着想着,好像被自己说服了,他从海水里站了起来然后走向岸边。 他在林子里搜罗了半天,找到了几根比较结实的藤条,他将藤条缠在一起然后挂到了树上。 陈凛觉得万事俱备后,他又觉得有什么没做,思前想后,他开始写起了遗书。 他撕下那本词集的空白首页,斟酌了几分钟后,平静的写下了几行字。 写好以后,他夹进了词集里放在地上,做好这一切后,陈凛要开始上吊了。 藤条很结实,陈凛感觉得到自己脚下越来越轻,眼前也逐渐没了颜色,他闭上眼睛,看到了很多人。 脚底悬空时,陈凛感觉灵魂都轻了。 第31章 以后都听你的了 隐隐约约的哭声在耳边环绕,陈凛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试图睁开眼睛,却倍感吃力。 兴许死了就是这种感觉,陈凛迷迷糊糊的想。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睛终于能睁开一条缝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亮堂的天花板。 紧接着,是李申的脸。 “醒了?”李申问他。 陈凛又缓缓闭上眼睛,原来自己没死透。 “想睡就睡吧。” 紧接着他又听见李申去问医生能不能给他摘下氧气罩的声音。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陈凛的脸上轻了一片,李申还吻了他嘴角一口。 出了病房后,李申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处的关去楼。 “还没醒?”关去楼问他。 “醒了。”李申表情淡淡的,“又睡了。” 关去楼将两张单子放到护栏上,“我和容宵交接不太来,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先不说这些事。”李申背靠墙上叹了一口气,“说点别的。” 关去楼又默默折好单子,“说什么?” “陈凛他想去死你知道吗?” 关去楼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你再多把他搁在岛上几天,他都能吃人了,何况是寻死。” “我没想着……会把他逼死。”李申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责,“我只是想给他长长记性。” 关去楼顿时有些答不上话,“怎么说……我感觉他也不像随便寻死的人吧。” 李申摇摇头,“心理医生说他可能有点心理不正常。” “他看过心理医生了?”关去楼有些诧异。 “不是。”李申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是我去看医生了。” 关去楼觉得自己其实还算了解李申,毕竟自己蛰伏在对方身边做了三年助手,可这会儿他又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对方了。 “看得出来,你俩都有问题。”关去楼讪笑。 “那也不看看是谁老子害得他家破人亡。”李申不悦反驳道,“你还不给他报仇的机会。” 关去楼无奈,“我都亲手冒险弑父了,怎么也算给他积德了吧。” “算了。”李申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恨……估计他早就不想活了。” “那你不管了?” 李申摇摇头,“管不了,” “让他死?” “有我在他怎么会死?” 关去楼噤声,然后默默鼓掌,“我没意见。” 李申也没上过多少年学,他认为关去楼多少也是个高知分子,想着跟对方聊聊或许能有点思路,可许多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好像,学会正确爱一个人这件事是要自己去领悟的。 “泰兰那边的事你就看着吧,小事你都清楚,大事再找我,找不到我的时候就去问容宵。” 关去楼想了想,“你就这么放心我?” “给你总比给外人强,我现在没心思顾那些有的没的。”李申眉宇间尽是苦闷,“行了,就这样吧。” 李申自顾自的下了楼,然后拐到一楼的心理科科室。 …… “你好,我想问一下,我没有重大疾病为什么还不能放我出院?” 由于陈凛擅自拔掉了手上的营养液针管,导致针眼血流个不停,护士正小心翼翼的给他用棉签按着针眼。 “这个,要问你的家人什么时候让你出院,我们也不知道。”小护士回答他说。 陈凛:“我没有家人。” “那你就问你男朋友什么时候让你出院吧。”小护士说。 陈凛被男朋友这三个字弄得有些陌生又别扭,他声音也逐渐弱了一些:“他不是。” “……好的。”小护士咬着嘴唇笑了笑,权当托词听了。 病房门口守着不少人,但陈凛还没有过任何出逃的想法和打算,他也不关心自己怎么来到这儿的,因为他明白自己在无形中已经走入了一个莫大的牢笼,笼子里外处处都是李申的眼睛。 第46章 陈凛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兴许只有一两天,但他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时,脖子上那圈勒痕还是很明显的,这是他求死不成的证明。 他慢吞吞的洗了个澡,然后又回病床上躺下了,有人送了晚饭来,他吃了一点又想睡了。 李申来时刚好赶上收拾残羹的时候,他索性直接吃起了陈凛的剩饭剩菜。 “刚吃完饭就睡不好吧,坐会儿再睡吧。”李申提醒对方说。 陈凛被对方那关心的目光盯得有点不自在,他干脆翻了个身,将背对着李申说:“懒得。” “不看会儿书吗,你的词集我放在右手边抽屉里了。” 陈凛瞄了床边的柜子一眼,本不想回答对方的,但他又想到了什么,便问:“你看到了。” “什么?” “……我的遗书。” 李申暗暗偷笑,正经道:“你写了?” “没写。” “哦。”李申喝了一口汤,“可能被风吹进了海里也说不准,你写了什么?” 陈凛原本有些过缓的心律突然加快了些,他顿时感觉有些紧张,“我说了没写。” “你在遗书里提到我了?” “没有。” 李申说了个好吧,然后就放下筷子了,“我陪你下去走走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下去走了?”陈凛闭上了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医生说的。”李申坐到病床上,“心理医生说你生了点病,得治疗一段时间。” “社交屏蔽症吗。”陈凛说。 李申稍有意外之色,“你知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陈凛自己确实是去看过医生,他把自己回到滇市后种种无法平静生活的症状给医生描述后,医生给他的就诊判断就是:他患有病症至少在十五年以上的社交屏蔽症。 所谓社交屏蔽症,顾名思义就是病人通过一种心理屏障隔离自己,从而感到无法与社会正常互动。 “这病还不至于严重到要住院,但也轻到下去走几步就能好吧。”陈凛调侃说。 李申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陈凛对自己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而且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还有很严重的边缘型人格障碍。 作为常见的一种人格障碍,医生告诉李申,此类病人会表现为情绪不稳定、人际关系困难、自我形象模糊和冲动行为。 而且这类患者可能经历过强烈的恐惧和孤独感,所以难以维持稳定的情感关系。 其实不用解释太多,李申也能体会得出这种症状是个什么样,这些症状早就在陈凛身上书写得活灵活现了。 “走两步回来再睡也不行?”李申继续问。 “不想动。” 李申拨了拨对方后脑勺的头发,笑道:“那就不动,以后都听你的了。” 第32章 情夫与丈夫 陈凛一共住了五天院李申才放他出院的,出院后李申就直接把陈凛送回他之前那个出租屋去了。 不过相较于自己离开时,这个出租屋这会儿要拥挤了许多,主要是屋子里增加了很多家具,就连空着的卧室也多了一张床。 李申指了指那间卧室,很理所当然道:“以后我就住这里了。” 这人做出什么事来陈凛都不会觉得意外,“光刘叔一个人监视我还不够用吗。” “没有监视了以后。”李申抱着一束从医院带回来的花,“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你有这么好心吗。”陈凛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李申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李申笑而不答,他解开花束,然后将新鲜的花枝裁剪得当后一一插进了花瓶里。 陈凛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进屋补觉去了,但他睡不着,从岛上回来后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不真实,就好像真的从地狱回来了一样。 其实三年前他从国外回来滇市也是这种感觉,每天都活在巨大的飘渺感之中,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失去了感知生活的能力。 屋外断断续续的传来一些动静,不知道李申在弄什么,不过都无所谓,陈凛催眠着自己,很快就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陈凛以为自己睡着了,直到身后的床垫下陷了一块,李申热乎乎的身体贴上来后,他立马就清醒了。 “为什么不肯待见我一点。”李申在他耳边低语道。 陈凛原本不想说话的,但脱口而出就是:“不为什么。” “但是我们不会分开的。” “我没有跟你在一起。” 李申无端一笑,“行,那我是你的情夫。” “……” 陈凛觉得李申好像变了,是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扯平了所以不再像以前那样互不诚服了。 “李申,你变得有点莫名其妙。”陈凛直言。 “你也是。”李申将脸埋进对方头发里,“你没有以前讨厌我了。” 看来陈凛想的没错,他们就是扯平了,所以他再也没有过想杀死李申的想法。 “累了而已。”陈凛说。 李申慢慢收紧对方的腰,“那现在追求你是不是正合适?” 也许是精神层面的飘渺过于具象化,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搂腰抱让陈凛感觉格外安全,就好像自己被划入了某一座城池堡垒中去。 陈凛冷笑:“你不是说你是我的情夫吗。” 第47章 “情夫是情夫,那不一样。”李申也跟着笑笑,“我得想个办法上位一下当你丈夫。” 陈凛无言以对,索性闭上了眼睛。 “是我故意让人把你落在岛上的,对不起。” 这话李申酝酿好几天了,他也不是没想过后果,陈凛或许会更加记恨他,也可能会把他弄死,可他这会儿想通了就脱口而出了。 “不重要。”陈凛风轻云淡的说。 “这都不重要的话,你要不再仁慈一点?” 陈凛感受着密密麻麻的吻在已经后颈上晕开,他无动于衷问:“我对你还不算仁慈吗。” “如果你同意我们谈恋爱那才算。”李申手解开对方睡衣的两颗扣子,并将对方肩头上的布料拽下去一点。 肩背被反复啃咬,这让陈凛有点睡不着了,他曲了曲肩膀埋怨道:“情夫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李申将对方翻过来面对自己,二人四目相对,这一刻竟然萌生出一种别开阔面的动容感。 “下个月是你的生日。”李申拨开对方额前的头发,“想怎么过。” 陈凛避开对方过于柔情的眼神,“不过生日。” “你都三十岁了啊。”李申的指腹轻轻抚过对方的眉路,“好像都没怎么变过。” “不升官不发财,怎么会变。” 李申知道对方这是在含沙射影,被内涵后他笑了笑,“你是说我变了?” “……” “我以前是莽了点,那不都是你招惹的吗。”李申一直笑着,“我总不能到这个年纪了,还学不会对我的情人好吧?” 陈凛轻轻一哼,“你对我也没多好吧。” “那不是还有以后吗。” “不用……” 李申凑头下去亲了亲对方的唇珠,“从头来过吧,陈凛。” “哪里算从头。”陈凛问。 如果抛开往前的日子不谈,他们无冤无仇,哪里不是头呢,只是一段永远没有得到正名和具象化的关系被扭曲和拉扯太久了,他们在彼此生命里的存在感反而显得更加突兀,不多余却又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李申握住身下人的一只手腕,将对方的掌心慢慢往自己的心口带,“从这里算。” “……”陈凛不答。 “你会答应的对吧。”李申吻了吻对方的腕心,“这很容易的。” 陈凛垂下眼眸,“容易吗。” “我们互不相欠了,你应该给我一个机会的。” “你话太多了,邵崇连。” 李申从对方身上翻下去,霸道的将人收进怀里,“叫我李申吧,我喜欢这个名字。” “没差。” “这是我们福利院院长给我起的名,他就姓李。”李申回忆着往事,“你猜他叫什么名字。” 陈凛翻了个身,只将背留给对方,“我怎么知道。” “说的也是。”李申闷笑,“我们院长叫李田,因为他希望我能出人头地,所以叫李申。” 陈凛在李申看不到的角度勾了勾嘴角,“你们院长还挺有意思的。” “是吧。”李申吻了吻对方的耳尖,“陈颂凛也挺好听的。” 陈凛的笑容慢慢收了回去,“……还好。” “什么叫还好,是很好。”李申贴着对方耳廓,绞尽脑汁终于憋出了一句:“颂然相貌,凛然之气,人如其名。” 陈凛不说话了,彼此沉寂了一会儿后,李申又问:“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不知道。” “你想不想……做点什么。”李申扯了扯对方的衣角,“别睡了。” 陈凛,“不想。” “我还没说做什么呢。”李申笑。 “做什么。” “做点情夫之间做的事。” 第33章 特殊的礼物 陈凛在家里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李申还给他请了一个外语家教,说是给他补补课,说不准他们以后会去意大利定居。 陈凛问李申怎么知道的,李申坦诚说是关去楼告诉他的。 “那为什么你不学,只要我自己学。” “因为我没有你机灵,也没时间学,你学了我也能受益就是了。” 但学了几天后,那个外语家教似乎对陈凛有点好感,李申一发现苗头就把对方辞退了 陈凛觉得他们好像是好起来了,就连他自己去岭南那边玩了一个星期李申也没意见。 而且关去楼也来看他了,关去楼说他们这回是真处上了吧,陈凛觉得算是的,但他没有那么快想答应李申,就说了不是。 结果关去楼转头就跟李申说了这事,搞得李申一晚上都在质问他们的关系,陈凛都要被弄得不出来了,他才胡乱承认他们在一起了。 得到答案的李申终于心满意足,并声称明天带陈凛去看一个东西。 陈凛问是什么东西,李申说保密,必须明天才能告诉他。 “现在不能说吗。”陈凛又问了一遍。 李申看对方都被自己弄成这样了,心里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藏住事:“我在滨江路给你开了一家书店,以后就交给你打理,收入八二分,你八我二,门面租金水电和进货费我负责,你只管生意,怎么样。” “你不怕吃亏?”陈凛自认为自己是没什么经商头脑的。 “你不吃亏就等于让我吃福了。” 第48章 “那,是真的吗。” 李申亲了对方额头一口,“当然是真的,明天我就把钥匙给你,你想开店明天就能开。” “到时候再说吧,睡觉。” 陈凛说得很平静,但他闭上眼后却什么睡意也没有,他忍不住去想那是什么样的一家书店,他要怎么样经营才能把李申的亏损降到最低,他得挣钱,然后自己把店盘过来,这样才算他的店。 次日一早,两人早早的就出发去滨江路了。 书店的位置不算很偏,对面就是个湖,附近有很多家年轻人爱逛的潮玩店和糖水铺子,地理位置还是算很优越的。 李申把钥匙交给了陈凛,让陈凛自己去打开卷帘门。 然而待他把卷帘门打开时,透过店玻璃门,他看到里边正开着暖色调的灯。 “有人在里面吗?”陈凛问。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店,陈凛才看到一张书桌上摆放着一个蛋糕,蜡烛已经烧了一半了,旁边还有一大束玫瑰花和两个礼物盒。 “生日快乐,陈凛。”李申从背后抱住他说。 结果陈凛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也不是感动,而是问了一句:“进贼了吗,为什么不关灯。” “哈哈哈。”李申也忍不住笑了,“不是,是刘管家。” 陈凛一旁的蛋糕刀就要切蛋糕,李申拦住了他,“不许愿吗?” “没什么好许的。”陈凛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正好没吃早餐,赶紧吃吧。” 李申用手蹭了一点红色奶油涂到对方眉心处,陈凛问他干嘛。 “我们院长以前给我们过生日都这样,说是可以保佑人。”李申解释说。 “我是唯物主义,而且你弄脏了我的脸。” 李申两手捧起对方的脸,直接亲了一下对方的眉心,把奶油亲走了。 “你真是。”陈凛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 “别害羞嘛。” “闭嘴。”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完了蛋糕,然后李申又给他讲解了店的构造,教他怎么用电脑记录货件和收款等等。 “一个人可能会有点忙,如果你想再招一个店员也可以。”李申说,“或者你可以让我来帮忙。” “不用,没什么麻烦的。” 随后陈凛就决定今天开张了,李申偷偷给刘管家发了短信,中午的时候店门口已经摆满了许多花篮,李申说是那些装修公司和进货源送的,陈凛就不追问了。 开张这天刚好是周五,下午碰到放学的时间段时,店里来了很多初高中学生,陈凛想着李申说的,然后给那些学生推荐了一些青年杂志,没想到真开单了。 也有很多不买,但是坐在读书休息区看书的人,为门店提供了很足的气氛。 晚上十点多,李申来接陈凛下班,还没等李申开口问,陈凛就主动报备起了今天的收入:“下午卖了十五本杂志,还有两本笔记本,晚上没有,今天入账一百三块,净利润是八十九。” “那得好好恭喜你了陈老板。”李申强忍着笑,“既然开单了,请我吃个饭不过分吧。” 陈凛摸了摸口袋,“我没带钱。” “那我先借给你,回头你再还我。” “可以。” 但陈凛只是带李申去吃了个冒菜,绕了一大圈远路,还不是正宗的川渝冒菜。 不过李申和陈凛吃着同一个盆里的菜,味道也不重要了。 “你喜欢吃这个?”李申红一圈嘴油问。 “喜欢,但味道不好。” 李申啊了一声,“味道不好为什么还会喜欢?” “我刚刚来滇市的时候,身上没什么钱,找工作也很难,后来终于挣到钱了,我就来这里吃了一餐,老板给饭很多,我就经常来了。”陈凛很是平静道。 饭后两人走了一段路消食,又在车上抽了会儿烟。 李申主动讲起了他当初被陈凛一枪射中后踹进海里的后续,陈凛也才知道对方是被路过的游轮捡到了,后来误打误撞的见到了邵金洋最终相认。 “那时候我真恨死你了,想着要是能再碰到你,一定在你脑门上开个窟窿。”李申靠在方向盘上笑道。 陈凛也笑了,“再来一次你也没这个本事。” “谁说的。” “你太弱了李申。” 李申拽住对方的衣服,想逞能回去,但却变成了接吻。 这个吻持续时间非常久,李申耐不住了问他能不能去后座上,陈凛没意见。 李申将车子的窗户都关上,让车内变成一个密闭的空间,放平座椅后,他将陈凛欺压在下。 昨夜的过激亲密还清清楚楚的留在陈凛的身上,并为此刻的他平添了几分特别的美色。 “李申,跟你商量个事。”陈凛忽然说道。 李申从对方肩窝里抬头,“什么事?” “换我上来一次。” 李申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你说认真的?” “不行吗?又不是只有你是男人。”陈凛一个翻身将两人的位置对调,“怎么样?” 李申遗憾的抿了抿嘴,“不妥吧,” “我又不是你,我没那么鲁莽。”陈凛试着用膝盖分开对方的腿,“不会让你疼的。” 李申有点猜不透陈凛这心思是哪来的,难不成最近自己对对方的包容程度太高了,让陈凛误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可以用身体包容他的程度吗? 第49章 “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行。” 陈凛眼睛亮了,“真的?” “不过,平时我怎么体谅你的,你也得给我个一样的关怀吧?”李申狡黠一笑。 陈凛想了想,“应该可以。” 以往的都是李申给陈凛来活,也数不上有多少回了,但陈凛给李申下,这倒是头一回,看得出来陈凛是下了决心了。 但连续被牙贝磕到两次以后,李申就有点怕了,“要不我起来吧。” “很差劲吗。” “确实挺差的。” 这话有点打击人,李申干脆就告诉对方应该怎么做了,陈凛难得谦虚的点了点头,然后照着对方说的重新开始了。 这下亲身体会过后,李申算是明白陈凛以前为什么没把他弄死在被窝里了,敢情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谁能拒绝不是。 不过李申可不会因为陈凛给他甜头了就真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等到陈凛使出浑身解数终于结束了后,李申马上换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凛感觉到李申这是反悔了,于是就要求停战,结果李申也没个前摇给他就直奔主题了,陈凛谈也没谈成,最后还是成了老样子。 狭窄的空间将二人的呼吸声放得很大,亲密的间隙无缝可入。 车子似乎有微微晃动的迹象,陈凛担心有人路过,李申不以为然。 “反正别人也不认识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道德。” “我在我的车里l愺i我的媳妇儿,这有什么不道德,又没妨碍谁不是。” 陈凛往李申脸上甩了一耳光,李申更得意了。 “我总感觉你更喜欢我了。”李申凑在对方耳边说道。 陈凛咬着牙,脸上尽是暧昧之色,“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你现在说来试试。” “我没这么觉得过。” 李申将对方一条腿l扛到肩上,“我觉得我们真的在一起了,陈凛。” “……”陈凛干咽了咽口水,扭开了头。 “等我把泰兰那边的事都处理好,我就天天跟你在一起,省得再来什么傻子大学生勾搭你。 情热过后,两人在车上相互依偎睡了一会儿,陈凛再醒来时,他们已经回到家了。 李申已经走了,但是留了字条:早饭热了再吃,今晚下班我去接你。 【作者有话说】 改了好多次都不过审,改成清汤挂面了#^_^# 第34章 白月光现身 书店开业一个月后,陈凛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听李申的话招个店员了。 为了增加客流量,上个月他弄了一个读书签到的活动,这也导致了他必须每天都到店里坐班,想偶尔给自己放个假都不行,李申还抱怨了他几次总不能抽出时间来约会什么的。 于是陈凛在门口贴了张招聘店员的公告,贴出去两天后也有两三个人来应聘,不过都是干兼职,陈凛需要的是全职坐班的,最后都没录用。 这天晚上快下班时,陈凛像往常一样在店里清点书单,店里没什么人,店门被推开的声音敏锐的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当即说了句欢迎光临。 “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好的,稍等。”陈凛有些无奈,怎么总有人喜欢在下班的时间段来应聘。 但听到这声音,陈凛心里抽了一下,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然而等他从书架间起身,看向来应聘的人时,他先是看见了对方那条显眼的腿。 准确来说,那是一条机械构造的假肢,它毫无隐藏的暴露在平膝的短裤之下,陈凛目光上移,然后看到了那男人的侧脸。 这时,男人转过脸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时,空气也为之僵滞了一般。 “竟哥……”陈凛失神道。 男人脸上的笑容也是瞬间消失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和兴奋。 “你是竟哥吗。”陈凛向前挪了一步,他已经要忘记怎么走路了。 男人嘴角抽动了两下,眼里的难以置信写到了最大,“是阿凛吗?” “是。”陈凛手里的单子豁然落地,“我是阿凛……” 死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又重新站在了自己面前,陈凛不觉疼痛的擦了擦眼睛,想把眼前一切看得再真实些。 但他的眼睛再次告诉他,是真的,肖白竟就在他面前。 “你没死……”陈凛怔怔望着对方,不敢再向前一步,“你还活着。” 肖白竟很是艰涩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假肢,“没死成。” 陈凛眼里打转许久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他哑声恸哭了起来。 肖白竟心里一阵抽痛,他快步过去,一把抱住了阔别多年的陈凛。 这个拥抱相当冗长,长到李申出现时,他们都没有察觉。 李申是在一瞬间知道他和陈凛要完了,逝者是不能安息的,安息的也根本不存在逝者。 如果还有办法能让他在陈凛的心里地位特殊一点,那么兴许只能换成让他去死。 “回去了,陈凛。”李申故作平静道,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好像要放开什么。 陈凛也是缓了许久才想起眼前一切,他表情有些复杂,但很容易猜的出那是克制的喜悦,他对李申介绍说:“李申,这是……肖白竟,你知道的。” “我打扰你们叙旧了吗。”李申遏制不住的敌意从心底升起,“要不我先回去?” 第50章 肖白竟洞察到这其中的微妙,他看向陈凛:“这位是?” “他……”陈凛有稍稍的犹豫,“我们住在一起。” 要不怎么说陈凛用人总能用到极致,李申怎么会觉得陈凛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是睡在一起。”李申恼怒的补充道。 肖白竟眉宇间果然多了几分诧异,他十分茫然又不知所措,最后只能说一句:“要不我先回去吧。” “竟哥你住在哪里,明天还能再见吗?”陈凛连忙追问道。 “我,我住在对面的青旅,暂时还没有住处,在找工作……”肖白竟有点难堪,“要留个联系方式吗?” 陈凛完全无视了李申的存在一般,他过去拿了纸币过来,和肖白竟互换了电话号码。 “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肖白竟尴尬的朝李申点点头,然后疾步离开了这里。 店里只剩李申和陈凛二人了,气氛仿佛是在一瞬间降到冰点的。 “你想问什么。”陈凛打破沉默道。 “不跟上去吗?”李申反问他,“不怕他骗你然后一走了之吗?” “李申。” “我一点意见也没有,你去找他吧。”李申越说越平静,好似置身事外了一般,“你不应该高兴吗,这副表情是什么回事?” 陈凛捏紧手里的纸条,心中有股难言的矛盾,“先回去吧。” “回去还能心平气和和我同床共枕吗。” “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些。” 李申点点头,艰涩无比道:“行,那回去吧。” 回到家后,两人又相当平静沉默的吃了晚饭,一直到睡觉,李申心里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 李申想在对方脖子上留下东西,陈凛反抗了,虽然他一直都不准李申这么做,但是这回不一样,李申已经落下风了。 “为什么不可以?怕肖白竟看到吗?”李申掐着对方的下巴质问道,“你觉得他看不出来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陈凛腮帮子被掐得酸疼,他也有些无名怒火,“跟他没关系!” “陈凛我告诉你……只要你敢提分手,我就把肖白竟剁了扔海里!” 李申以为自己变了,陈凛也以为李申变了,其实不然,李申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尿性无法根除的劣犬,只要他认为自己盘踞的领地受到一点点动摇,再乖张温顺的皮相也会一撕就破。 “我没这么说!”陈凛喘着急气,“就算我和你分手,也跟他没关系!” “有关系!”李申一个挺身,“只不过他肖白竟一句话的关系,他要是让你杀了我你都不带犹豫的吧?” 过于突然的一遭让陈凛牙都要咬紧了,他恼羞成怒的往李申脸上甩了一耳光,“李申你别逼我!” “难道不是你在逼我吗!”李申气急败坏的横冲直撞,“如果我没赶到,你今晚还会回来吗?嗯?” “你能不能冷静点!” “不能!”李申无视掉对方吃痛的声音,变本加厉的在对方的包容里泄愤,“肖白竟回来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过激了事后,陈凛强撑着疲惫去洗了澡,李申则抽着烟,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等到陈凛出来时,李申也终于冷静下来了,他拿起吹风机给对方吹起了头发,两人又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躺到了一起。 “你明天会去见他吗。”李申问。 “不知道。”陈凛虚力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小题大做了。” 陈凛翻了个身背对他,“你觉得是就是。”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你怕他误会?怕他不接受你?怕你们不能像以前那样?” “我没想这么多!”陈凛恼怒。 李申将对方扳过来面对自己,“你现在没想,明天呢后天呢以后呢?我要你一辈子都不准再跟肖白竟有联系,你愿意吗!” 陈凛终于忍无可忍:“我联不联系都是我自己的意愿,李申没有权利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终于说出真心话了不是……”李申胸口急剧起伏着,“我一天天的想尽办法让你开心些,就差跪在地上给你舔鞋了,肖白竟一回来我就连个屁都不是对吧?陈凛,你她妈就是这么不待见我的?” “……” “说不出话了?被我说中了?”李申眼眶发热,“你是不是又要说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没人求我这么做是不是?你现在还会想死吗?肖白竟还活着你还会这么想吗?” 陈凛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你既然知道,何必要说出来。” “好,好……”李申掀开被子下了床,“我走……我走行了吧!” …… 午夜三点,某会所。 “你说谁还活着?”容宵捏着个香槟杯轻轻晃动着,“不会是开玩笑吧。” “肖白竟。”李申将抽完的烟头扔进了酒杯里,“你不是说你亲眼看到过我三叔炸死他了吗。” 看到对方那忧愁却冷静的表情,容宵并没有把对方的话当真,“确实是看到了,不过你怎么会觉得他还活着?” “我踏马亲眼看到!”李申怒摔了一个抱枕,“还她妈刚好跟陈凛碰面了!” “真的?” “这有什么真不真的吗?!” 容宵手上的劲儿险些要把酒杯捏碎,他笑笑道,“多大的事啊,旧情人而已,还能把你俩拆散了不成?” 第51章 “何止是拆散,杀了我都算小事。”李申自嘲道,又闷了半杯酒。 “看你说的。”容宵眸子一沉,“我大老远回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些情情爱爱的,工厂那边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容宵放下二郎腿,面色有些许凝重,“我怀疑关去楼想背着你把工厂转手了。” “什么?”李申微微皱眉,“你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但是我发现了他跟几个孟买佬走得很近,那几个孟买佬以前就跟你三叔提出过几次收购。” 李申顿了一下,“关去楼应该没这个胆量。” “我就知道你不信,但你这么久没回去看一眼,你怎么知道他在动什么手脚?”容宵继续煽风点火道,“我并不想对你们兄弟挑拨离间,但我可是有投资在里面,你不能让我的钱打水漂吧?” 李申想了一会儿,“明天我就回泰兰看看。” 第35章 旧情人 但是在飞往泰兰之前,李申还是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找陈凛道歉。 在会所里酒醒过来以后,李申忽然意识到自己昨晚太激动了,怎么说,陈凛和肖白竟也还没做什么越界的事…… 可他转念一想,陈凛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思前想后,他还是给陈凛打了一个电话。 已经是开店的时间了,他特意打的店里座机,果不其然电话是秒接通的。 “你好,森林书屋,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陈凛,是我。” 听到是李申的声音后,陈凛的腔调也低了不少:“什么事。” “我有事回泰兰一趟,待会的飞机。” “嗯。” “可能过几天回来。” “嗯。” 虽然陈凛平时对他也是这么个回答话术,可这会儿怎么听着都是赤裸裸的疏远和冷漠。 “你在生气是吗。” “不至于。” “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如果让我知道你跟肖白竟跑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说到做到。” 李申说完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并不是自己打这通电话的初衷。 不过话已经放出去了,他也不打算收回,毕竟无论是他还是陈凛,做出那些事太正常了。 “如果我要跟他跑,你今早根本不会打通这个电话。”陈凛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李申这才暂时心满意足的坐上了飞往泰兰的航班。 …… 下午肖白竟过来了,他站在店外徘徊了许久,是陈凛发现了才把人叫进来。 有些生疏的洽谈之间,陈凛得知了肖白竟当年死里逃生被渔民捡回一条命,但他的左腿却在那场爆炸中丢没了。 “这些年吗?这些年我一直游走在金三角找你,但是都没有什么消息,也是今年通过大使馆我才回国的,想着这边离边境近一点,或许能有你的消息。”肖白竟陈述着自己的经历完了,才问对方:“那你呢,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 陈凛想了许久的措辞,终于在这一刻能说出来了:“我跟杰瑞去了wolf,在那当了几年雇佣兵,也给陈家上下报了仇,后来就来这了,我不知道你还活着,我一直以为……” “辛苦你了,你都长这么大了。”肖白竟想伸出手揉揉对方的脑袋,却又发现已经不合时宜了。 陈凛眼眶发酸,“你也很辛苦。” “看到你好好的,不是一个人我就放心了。”肖白竟温煦一笑。 陈凛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个“嗯”。 “昨晚回去我想过了,既然你人也找到了,我也可以安心去做其他事了,我看滇市挺好的,我也打算在这边落落脚。” “竟哥你可以在我这里工作。”陈凛连忙说道,“我自己一个人忙不过……” “不了。”肖白竟摆摆手,“别让你的…那个误会了。” 陈凛罕见的脸红了,“竟哥。” “我知道的。”肖白竟说,“都是大人了,总要有自己的生活的。” 过后两人一起吃了顿饭,肖白竟一直在问陈凛的近况,陈凛都如实回答了。 饭后两人在湖边散步,时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肖白竟对陈凛的成长变化很是欣慰,而面对自己,他有些苦涩:“那时候你才刚刚成年,现在我都快四十了,都成老人了。” “哪有四十!也才三十多,不老。”陈凛反驳道。 “长大了反而嘴甜了你小子。” 陈凛笑了笑,然后眼眶还是湿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消化好肖白竟还活着这件事,在漫长的忍受中,一直折磨他的不是对方的离去,是他以为离去的人其实也一直在找他。 “怎么还哭了。”肖白竟有些慌张的摸了摸口袋,却没有个纸巾什么的,只能上手给对方擦了擦。 陈凛终于忍不住扑进对方怀里,确认了故人仍在的消息。 “傻孩子。”肖白竟也慢慢抱住对方,“好了啊。” …… 陈凛是在回家路上接到李申的电话的,他心情好,就连接电话时都变得温柔了:“怎么了,李申。” “怎么,你心情很不错啊?” 听到对方那有些不满的声音后,陈凛的话音也冷了下去,“有什么事。” “回家了吗?” “路上。” “不去跟肖白竟过夜吗?” 第52章 “李申!” 李申在电话里笑了一声,“你主动抱过我吗?我还以为你不会做这种事呢,原来对人不对事而已。” “你监视我?!”陈凛忽然停下步子。 “假想敌变成真的了,你觉得我应该无所谓吗?”李申声音变狠,“你不是最喜欢在我干l你的时候叫肖白竟的名字吗?我不在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找你的旧情人私会吗!” 陈凛心里五味杂陈,他或许是想张开嘴解释一番,可真的开口时,他却说的是:“分手吧。” “我昨晚说什么你忘了?” “我说分手。” “你信不信我马上把肖白竟剁了喂鱼!” 陈凛冷笑了笑,“可以,把我也剁了吧。” 没等对方说话,陈凛就把电话挂了。 李申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气得直接踢翻了面前的桌子,酒水瞬间撒了一地。 “你去哪!”关去楼拉住李申问。 “不关你的事!” “现在不能回去!你走了事就完了!” 李申气急败坏的就想往关去楼脸上放一拳,可他还是忍住了。 “容启的人就在外面盯着呢,你现在回去,容宵要是找到你爸人在哪,分分钟就能要了你爸的命!你能不能冷静点!” 听到关去楼的话,李申果然冷静了一点,他重新坐回沙发上,随便捡了瓶酒喝了两口去火气。 “要我说你就是太冲动,否则你也不会中容宵的调虎离山计的。”关去楼叹了口气。 李申也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容宵当时说关去楼有叛变的苗头,他也没多想就回来,殊不知这只是容宵的调虎离山计,现在容家父子,一个在泰兰蛰伏他的动向,一个在中国伺机而动随时可能对他父亲不及利。 他是真没想到口口声声说只谈合作的容家,竟然怀着一颗吞并邵家工厂的野心,邵金海的死在一定程度上让邵家失去了在外人看来有力的顶梁柱,李申现在的境地可谓进退两难。 “容宵还在国内,就算他找不到你爸当把柄,他也迟早会过来的。”关去楼冷静分析着,“现在我们要考虑的就是怎么破局。” 李申面色突然一白,“谁说他没有我的把柄。” “怎么?他知道你爹在哪了?” “不是,是陈凛还在国内。” 第36章 狗咬的野男人 陈凛一整天都没有去店里了。 昨晚和李申提了分手,他就开始纠结这个店是不是已经不算是他的了,那他还有开店的必要吗。 但辗转反侧一夜,陈凛又觉得似乎也没必要到分手的程度,至少没有必要到闹掰涉及肖白竟的地步。 李申真想对肖白竟做点什么,也不见得做不出来。 浑浑噩噩过了一天,晚上肖白竟突然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是在某会所等他,他要离开这了,想道个别。 陈凛没多想,换好衣服就过去了。 但他来到信息上的包厢号时,里面却空无一人,还是关着灯的。 陈凛觉得蹊跷,于是摸索到开关开了灯。 只见包厢的沙发后面是一张乱糟糟的白色大床。 以及床上正叠着两具的男人身体,下面那个已是浑身赤裸,另一个却是衣冠楚楚。 陈凛呼吸一紧,只见被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过来,停下动作,然后将身下男人的头抬起来面向陈凛。 与陈凛目光对接那一刻,床上男人涨红的脸瞬间就白了。 陈凛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怎么样,好玩吗竟哥?”容宵凑在肖白竟耳边说道,“被爱慕自己的小孩看到了啊。” 肖白竟没去理会折辱他的容宵,而是艰涩的对陈凛说了一个“没事”的口型。 “要不要出去喝杯茶坐着等?”容宵对陈凛道,“我们这还没那么快结束呢。” 或许是出于尊严,肖白竟也用眼神暗示了陈凛让他先出去。 包厢的门被关上后,容宵又恢复先前的大动作,他遏制不住的叫嚣道:“竟哥,是不是感觉天塌了?竟然轮到我反过来弄你了?” 肖白竟无视了对方的折辱,只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跟你道别啊。”容宵将吻了吻对方那双被手铐磨红的手腕,“别伤了小孩的心嘛。” …… 陈凛一直等了半个小时,还只有容宵一个人出来。 “竟哥睡了。”容宵率先开口道,“要不要一起进去玩?” 陈凛肉眼可见的更恼怒了,他往容宵肚子上踹了一脚后又踢开包厢大门。 肖白竟并没有睡着,而是在给自己的左腿装假肢。 “竟哥。”陈凛有些不敢向前。 “没事,一些私人恩怨而已。”肖白竟尽量平静的挤出一个笑容,“你回去吧,我没什么事。” 陈凛别扭的挪开脸,他不愿去看对方的满身爱痕和斑驳,“不……” “阿凛……”肖白竟有些哽咽住了,“就当是为了我的脸面,回去吧。” 陈凛咬咬牙,什么话也说不出,转身出了包厢。 “怎么这么快出来了?不玩吗?”容宵站在一旁笑问。 陈凛火冒三丈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子,怒狠狠道:“你强迫他的?!” 容宵慢悠悠的举起双手,“说什么强迫,我和他睡的时候你还没成年吧?怎么?嫉妒了?” 第53章 “……!” “不过肖白竟也是可怜,一把年纪了腿也没了,不做下面那个,难不成还能做上面的吗?” 陈凛忍无可忍往对方脸上放了一拳,“信不信我今天就抽了你的筋?” “嘶……” 容宵捂住自己疼得发麻的脸,然后又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抽我的筋做什么的?要抽也是抽李申的吧?” “关李申什么事?!”陈凛掐住对方的脖子。 容宵完全不把对方的压制当回事,他风轻云淡道:“你是他的枕边人,你问我?你自己说呢?” …… 陈凛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强烈想弄死李申的心了。 “终于敢接电话了不是。”陈凛含着一口怨气道。 “不是不接你电话,是!算了,你有什么事。” 这通跨国电话还是陈凛特意去办了国际业务才能打上的,一直打了几十个李申都没有接,他险些要气炸了。 陈凛:“你人在哪。” “不是跟你说了在泰兰吗!” “回来见我,现在!” 李申可能是没想到陈凛会提出这种要求,他顿了一会儿才说:“现在回不去,有情况。” “我问你。”陈凛努力保持着冷静,“你对肖白竟做了什么?” “做什么?这种事你问我?我恨不得片了他我!” “你敢动他一根手指,李申我照样会片了你!” 李申听到这话立马爆了一句粗口话,“分手硬气了是吧!正主回来恨不得马上把老子踢到边上是吧?!陈凛你给老子听好了,等忙完这边,老子亲自回去削了肖白竟,把你关笼子里淦她妈的七天七夜!弄不死你我跟你姓!” “别等忙完了,就现在!我要见你!”陈凛朝电话吼道,“给我滚回来!” “回是回不来了,你要是敢来,老子踏马在金水湾等你!”李申说,“你最好是带点止痛药,来了怕你三天下不来床。” 陈凛:“那你洗干净脖子等吧,我明天就到!” “你最好是真来!别他妈半路跟肖白竟跑了!” “那我也得片了你再跟他跑。” 怒不可遏的挂了电话以后,陈凛就收拾东西出发去机场了。 但他并没有直飞泰兰曼城,而是在中间辗转其他城市后才去的曼城。 金水湾距离曼城还有七百多公里外,属于是在边境乱地了,陈凛在曼城住了一夜酒店才过去的。 到达金水湾时已经是下午了,海水正在涨潮,海面是一片移动的金色,让人看了心神不宁。 陈凛在废弃码头那终于见到了要见的人。 “不是急着来片我吗?天快黑了才到啊。”李申坐在一张藤椅上,后面站着五个保镖。 陈凛摘下汗水打湿的帽子,“你选的地方这么偏能怪谁?” “啧啧。”李申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对方,“我看你是跟野男人睡过头了才这个点到的吧,来见前男友之前好歹换身保守点的衣服吧,露一脖子狗咬的给谁看呢?” 陈凛穿的是件圆领的坎肩无袖,脖子左右有两块紫红色的咬痕十分惹眼。 只见陈凛抽出一把铜金色的短刺刀怼到李申脖子上,他附身其耳边道:“当然是谁咬的就给谁看。” 第37章 遗书的内容 砰—— 李申反应迅速的将陈凛扑倒在地,紧接着他们身后的废弃船身嵌入了一颗崭新的子弹。 “还特意找了人来对付我?”李申缓了一口气。 “对付你还用不到其他人。” 突如其来的一枪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高度警戒。 李申摸了身下人的大腿一把,“能跑吗。” “扛着你的尸体跑都没问题。”陈凛被对方大力的揉捏整得有点难受。 李申和其他几个保镖对了一个眼色,然后几人就立马过来压制住了陈凛将他往一辆吉普车上塞。 “李申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凛有些错愕。 “当然是把你绑回去关起来l干l七天七夜!”李申提高分贝,生怕旁人听不到一般。 吉普车离开李申的视线百米远后,他捡起陈凛落在地上的那顶帽子吹了吹。 怎么会有人戴着店里的工作帽出来。 李申笑了笑,然后把帽子戴到了自己头上。 他转到废船后上了一辆汽艇,然后以为最快速度直冲海面。 不过数十分钟,已经有人追上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追他的汽艇,总共有十多辆。 李申暗骂了一句,怎么越来越多了。 紧接着是擦边而过的枪声,李申不得不将速度扭到底,将汽艇后的浪花冲到让后面那群追杀者看不清他的方向。 正当李申终于看到要去的岛屿时,他不得不调向了另一个方向。 谁知头顶上空突然出现一个黑点,李申抬头一看,赫然是架直升机! “妈的。”李申心中下沉,“失算了。” 只见那架直升机的机门打开,容宵扛着一把便捷式火箭炮瞄准了他的汽艇。 李申临危不乱的连忙转着方向盘,让汽艇在海上扭了几个大幅度的s弯,尽可能让容宵的瞄准出偏差。 接连打了两炮都没有打中后,容宵干脆换了一把狙击枪。 李申正在诧异容宵怎么停手了的时候,他的肋骨突然炸开一阵剧痛,是子弹穿过了他的肋骨。 第54章 突如其来的意外使得他松开了方向盘,汽艇毫无章法的往前乱冲了起来,李申浑身起了冷汗,咬牙重新抓住了方向盘。 他一口气冲了近一公里,终于又绕到那座小岛附近时,他松开被打伤肩膀的那只手,汽艇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容宵看准时机,一炮直接打在了汽艇上,随着爆炸声响起,汽艇被炸得粉身碎骨,李申也沉进了水里。 后面紧跟上来的汽艇也连忙往那一块海面进行持续了一分钟的扫射。 容宵在空中看了一分钟之久后,才对着对讲机说:“现在上岛,把关去楼揪出来。” …… 夜色完全落入整个时间时,李申终于艰难的从水里爬上了岸。 他的肋骨已经化脓发炎了,李申疼得在地上滚了两圈以后,他才撑起身子慢慢走进岛上的森林。 隐隐约约的,耳边似乎还有枪声。 不知道关去楼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申心里有很是不妙的预感。 他一路摸黑到原本要汇合的荒村里,却发现根本没人。 难不成关去楼已经带人走了? 正当李申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的背上已经被顶了一把枪。 “李申,你这意识不像是wolf出来的啊。”容宵轻笑道。 李申暗呼了一口气,“关去楼呢。” “杀了。” “……” 容宵嗤笑,“你不会天真以为拿我爹那个老家伙做人质就会对我造成威胁吧邵崇连?” 李申心里一片沉寂。 “我还应该谢谢关去楼帮我除掉了那个老家伙,毕竟弑父这种事,还是他最拿手了。” “你知道这是圈套?” 容宵将枪口上挪,直顶在对方脑袋上,“如果我是一个孝子,我当然会中套,可谁知道我不是呢,我正愁不知道怎么解决自己老子,你倒好,直接帮我绑到这儿来了,还省了我多少力气。” “关去楼的尸体在哪。”李申浑身湿冷,但他还是感觉自己起了一身冷汗。 “等我杀了你,你们再到海里见吧。” 李申心里尽可能想着自救的可能,于是只能用多说几句的方式拖延时间:“我想问一个问题,你老子的东西迟早是你的,你何必急这两年?” “不,他那个老顽固不会懂的,做橡胶的利润跟制毒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这个道理你三叔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所以他死了。” 容宵正想说什么时,他俨然看到自己手上那把黑森森的枪面上映射出一个红点。 有人瞄准了他的头! “是谁!”容宵忽然也紧张了起来,但并没有把枪从李申的头上拿下来。 但四周并没有人回答他,红外线依旧点在他的眉心处。 “再不出来的话,信不信我一枪崩了邵崇连。”容宵眼珠子快速转着,警觉的扫视着四周。 李申也同样警觉着,难不成关去楼还在这里? 只见那红外线微微移动,容宵察觉到后立马抓住李申的肩膀要对方为自己挡枪,而李申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用一个后膛腿把对方绊倒在地的,但容宵反应也很快,他迅速朝李申的胸口开了一枪,但只打在了手臂上。 这一记枪声如同信号一般,藏匿在黑暗里的人马立马纷纷冒出头来。 李申见状,奋力夺过容宵手中的枪,然后直顶在对方脸上。 “不许动!” 但容宵的人手还在靠近,他随即也大喊了一声:“都不许动!” 李申骑在容宵身上,死死地抓着枪,他快速扫视了周围一圈,心里估算对方大概有五十号人近百支枪。 “我再问一遍,关去楼呢。” 面对黑压压的枪口,容宵只能如实道:“逃了。” “行……” 李申枪一直指着对方的头,然后慢慢起身,他用容宵为人质要求这群人放他离开岛,容宵为了保命立马答应了。 但当他单独和容宵推托着走了近百米后,容宵突然对他说:“邵崇连,我可能忘记告诉你了,枪里只有两枚子弹。” 李申闻言,立马一脚踹飞容宵然后往林子里狂奔。 他用容宵的那把枪往身后打了一枪,果然是空的。 真是够了。 后边追击的枪声越来越近,李申只能往植物多的地方跑,他从侧腰摸出那把从陈凛大腿上顺下来的枪,打开枪夹一看,不多不少正好有七颗子弹。 砰—— 擦边而过的子弹打碎了他旁边的大海芋叶,李申回头一看,已经有两人追上来了,他不得不往后面打了两枪,他的枪法很准,再加上那两人的距离很近,都中枪了。 李申跑得更快了,但他没注意到前面的路,一个踩空后天旋地转的就掉进了有三米高下的水潭里。 冰冷的潭水再次席卷他的身体,就连身上的枪伤也更加剧痛难忍了。 李申拼了命从水里爬出来,他发现这潭水下有个矮矮的石洞,于是他佝偻着身子爬了进去。 缓过呼吸后,他再去摸枪袋,袋子已经空了! 难不成掉进水里了? 可他现在不能贸然再进水,追击者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他尽可能猜测着会发生的情况,并重新再搜罗了一遍全身。 只有一把折叠刀和一个钱包。 李申真想捅死自己。 第55章 他甩了甩皮质钱包上的水,然后打开了钱包夹层。 还好,隔层的密封性很好,里面的东西没湿透。 李申小心翼翼的从隔层里取出那张纸,然后放到嘴边亲了一口。 这是陈凛的遗书。 尽管这里的光线看不清上面的字,但李申还是在脑海里看到了遗书上的那排字: “noother love but you——致李申。” 第38章 我爱陈凛 李申看着遗书,眼睛有些热。 其实他那天不该跟陈凛发火的,肖白竟再有地位,也没出现在陈凛的遗书上不是? 要是今天他不能活着出这个岛,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肖白竟。 也不一定,肖白竟是活的,他是死的,那么他在陈凛心里的地位肯定要不一样的。 李申翻了个身趴在地上,他将遗书铺平在地上,然后又拿出折叠刀轻轻的在自己右手指尖划了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珠冒出来后,李申以手作笔,认真的在陈凛那排字迹下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大字:“我爱陈凛。” 写完以后,他心满意足的把这封双人遗书收回钱包里,准备伺机而动。 他必须出去把枪找回来,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李申重新钻入潭水底,好在水不算深,也不是流动水口,他凭着感觉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到枪了。 然而他刚刚把头探出水面,就看到了一个枪口在指着他。 那人是个本地土著,说的是泰语,但李申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说泰语的人,所以对方说让他别动时,李申也用拗口的泰语回应他:“我不会动,我有的是钱,你想要多少都行。” 一头黄毛的男子有点意外对方会说他的母语,“我已经受人雇佣杀掉你了,杀掉你会得到十万美金。” “十万?”李申假装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都不够抽两天药的吧?我给你五十万怎么样?” 黄毛俨然不信,李申又补充说:“你脚上那双鞋子的鞋子就是我的工厂造的,”你觉得我会没有钱?” “五十万?” “一百万都成,兄弟。” 看到黄毛渐渐动摇后,李申准备抽出藏在水里的枪,就在这时黄毛忽然中枪然后瞬间倒下了。 李申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他后方又来了一个光头,刚刚射杀完那个黄毛就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这个光头似乎并不打算和李申纠缠,他拉下枪栓对准李申,说时迟那时快快,李申感觉自己只有搏一搏的机会了。 他同样举起枪对准对方,然而没等他们二人的枪声先响起,意外而来的第三把枪直接一枪爆了光头的脑袋,脑浆在黑夜炸开如烟花一般。 难不成还有人黄雀在后?李申拔起腿就猛跑,可他还是感觉身后的人越逼越近了。 李申回头准备开枪时,一具黑影直接向他扑来,他被压倒在地。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李申才放下枪,他压低声音,难以置信的问身上人:“你怎么在这!不要命了吗!” “来给你收尸。” 两人叠在很是茂密的海芋丛里,将近人高的草本植物为二人的藏身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李申捧住对方的脸,确认了一下,确实是陈凛,“是收尸还是殉情。” “都不是。”陈凛声线冷淡,“来带你回去的。” “草。”李申又气又爱,“我今天要么没在你脚上上个镣铐呢。” 陈凛往对方脸上不轻不重的扇了一下,“这就是你说的计划?自己一个人来给容宵当活靶子?” “谁知道关去楼办事不牢。” 其实陈凛昨天打不通李申的电话时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李申要是真想打击报复肖白竟,完全不用容宵出手,至少陈凛对李申的为人还是很了解的,他宁可真剁了肖白竟,也不可能指使容宵用那种方式报复他。 所以两人默契的自发演了一出戏,李申故意将金水湾地址流出,赌的就是容宵会不会来救他爹围剿李申,然后再让关去楼带人埋伏在岛上,一网打尽。 他们的计划完全赌对了98%,剩下失利的百分之二,一是没想到容宵根本不在乎他老子,二是关去楼的作战水平未免太次了。 “对了,关去楼人呢。”李申问。 陈凛陈凛摇摇头,“不知道,我到时候岛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们可能都逃走成功了,不过我倒是看到了容启的尸体。” “容启不会是关去楼唯一的战绩吧。”李申失笑道。 “没有,容启是容宵杀的。” 李申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没想到弑父这种事容宵竟然敢做不敢认。 “你还能跑吗。”陈凛问他。 “肩膀中了一枪,其他地方都没事,随便跑。” “能跑就行。” 李申握住陈凛的手,那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他将对方的手送至唇边亲了一口,有些动容:“跑不掉的话,大不了就殉情吧,反正人能在一块。” “我没打算这么窝囊的死过。” 李申将对方的头摁下来,两张唇轻轻的碰了一下后又分开,“为了我死不值得。” “谁为你了。” “不为我你大老远跑到这来?难道安安静静的看店不好?还是说肖白竟不同意带你走?” 陈凛不悦的再抽了对方一耳光,“我为的是我自己。” 第56章 “我的命怎么变成为你自己了?”李申顶了顶腮。 “你死了,谁给我的店付租金费。” 这劣质的借口让李申忍不住笑出了声,陈凛连忙捂住对方的嘴:“小声点。” 两人保持着旧姿势在湿冷的海芋丛里蛰伏了几分钟,暂时洞察不到有什么灯吹草动后,两人商榷起了对策。 两人的意见达成一致,陈凛:“你不掉链子就行,起来吧。” “等会儿。” “还有什么问题。” 李申紧紧环住身上人的腰,“不来个送别吻吗。” “什么送别吻,不吉利的感觉。”陈凛嫌弃说。 “好像也是。”李申抿了抿唇,“不过要是真出了意外,那现在不就是最后一面了。” 陈凛不耐烦了,“那你能不能别掉链子。” “跟我告白吧陈凛。”李申认真无比,好像他们现在只是普通的一天躺在家里一样,“万一真出意外呢。” “有什么好告白的。” “怎么没有,都生死攸关的时候了,想听你说一句好听的也不过分吧。” 陈凛本来挺紧张的,被对方这么一说,反倒是有点闲了起来,“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再说也不迟。” “那就是答应会跟我告白的意思了?” “我为什么非要跟你告白?” “你难道不喜欢我?”李申问。 陈凛无语到想笑,“谁说的?” “你的遗书说的。” 空气沉寂了两秒钟后,李申翻身将陈凛欺压在下,“要我拿出来念给你听吗?” 陈凛气急败坏的打了对方一耳光,然后抱住对方的头吻了上去。 第39章 殉情 李申谨慎的穿过一片芭蕉林,吱呀一声,一根枯化的树枝被他踩成两节。 他掀开一张巨大的芭蕉叶,眉心正顶上了一个枪口。 “早说你跑不了的李申。”容宵讥笑道。 李申嘴唇一勾,“你就跑得了吗。” 容宵同样感到自己的后脑勺上顶了一把枪。 “关去楼吗?”容宵镇定道,“你是怎么跑回来的?” “这个,不用你关心了。”陈凛说。 听到这声,容宵眉头不可避免的皱了一下,“倒是忘记李申手里还有这号人了。” “没办法,你高估了肖白竟在我家陈凛心里的地位。”李申不合时宜的没皮没脸了一句。 “行……那你们打算把我怎么样?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陈凛一脚踢在容宵的小腿关节上使得他失重直接向前扑倒,陈凛将人双手反剪在背上,枪口直戳后颈。 “我问你,你们在廊开府的毒品据点在哪?”李申摁开折叠刀,刀口直贴在容宵脸上。 “怎么,你也发现搞橡胶没前景了?想和我平分市场吗?” 李申点点头,“你能做,我为什么不能?” “可惜了李申,你没这个能耐,你顶多算个会耍花枪的莽夫。” 李申掰直对方的一只手,然后直接用刀刺穿对方的掌心。 刀子穿过手掌钉在湿软的地上,容宵疼得声都吭不出,眼睛有一瞬间几乎翻白。 “杀你易如反掌,但是要死可一点也不容易。”李申拔出刀子又在对方手背上横划了一刀。 容宵疼得就要喊出声,李申连忙将枪管塞进对方嘴里,容宵吓得眼泪立马就迸了出来。 “我现在只允许你最后三句话。”李申狠道,“你可以不回答,但是我会卸了你的手和脚,就挂在这芭蕉树上,我不动手,让白蚁自己了结你的狗命,我再问一遍,据点在哪里?” “你觉得我会蠢到告诉你了我就能活命吗?” “还剩两句。” “横竖都是死,你的威胁跟屁话一样邵崇连。” “最后一句。”李申举起刀子就往容宵那血淋淋的手腕上刺去,他费力一划,一条白花花的肉口昙花一现后盛满了血红色。 “在!在我左手臂上!”容宵连忙喊道,剧烈的疼痛让他五官都在发抖。 “什么左右臂?” “你,你让陈凛放开我的左手,用刀划破我的衣服就看到了……” 陈凛和李申对视了一眼,李申用眼神示意陈凛按对方说的做,然而在容宵的左手得以短暂的解脱时,他迅速从侧腰里掏出个鸡蛋大小的东西然后用嘴咬下拉环。 李申瞬间看清楚了那应该是个手榴弹,他连忙扑向陈凛,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然而巨大的刺痛感都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片浓浓的白雾。 “是烟雾弹。” 两人赶忙起来去追容宵,但这烟雾弹的爆炸声却把容宵的人手引来了,他们又不得不改变计划,先保命起来。 天亮了。 二人一直跑,一直跑到看到了海岸线,身后的一行人至少还有二十几号人。 真当李申想不出个保命的可能时,他膝盖突然一软,是他的大腿中枪了。 李申仅仅犹豫了半秒钟,他连忙将自己的枪扔给陈凛,“快跑!” “你!”陈凛这才发现李申中枪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架住对方的肩膀就拖着人继续跑。 身后是越来越近的枪声,眼前是即将到头的陆地,陈凛当即做了一个决定:“一起淹死吧。” “我不行,我肩膀里还有颗子弹,我跑不了,你先走!”李申强忍着腿上那穿骨的剧痛,艰难又不配合陈凛的挪动身子。 第57章 “要死了还这么多话。” 两人冲出雨林,脚踩到柔软的沙滩时,陈凛停下步子,他拔出枪朝那伙人连开数枪一直到空弹。 “你把子弹都打空了待会怎么你怎么跑!”李申急眼道。 陈凛拽住李申继续往海浪的方向去,他不假思索道:“那就一起去死。” “什么死不死的!你现在跑还来得及,我不信他们能马上把我崩了,别管我了你先跑!” “要么分手要么一起死,你自己选!”陈凛说着就抽出最后一把枪,又朝追击者们开了几枪直到空弹。 “早就分过了!” 趁着那伙人躲子弹的间隙瞬间,李申紧紧抱住陈凛,两人汹涌的接了个两秒钟的吻来。 “李申,你他妈走不走!”陈凛急死了。 李申抹了抹嘴唇上的湿润,“这海淹不死你的,但一定能淹死我们……” 陈凛不想听对方废话,他恼羞成怒的将对方死死锁住就往水里拖:“李申,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和好了。” 枪声又近了,李申小腿一阵痉挛,他又中枪了。 这会儿天空吹来一片黑云,影子笼罩在他们身上,就在他们误以为这是要下雨时,他们却发现头顶前方落下的那片黑影并非乌云,而是三架直升机。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要你们放下武器,立马投降!否则我们将采取直强制手段!” 远在五米开外的容宵意识到不对,连忙就要往雨林里跑,一行人看到容宵跑了,也跟着跑,结果立马被上空的狙击手一枪射倒,其他人立马扔下了手里的武器,蹲下抱头。 然而容宵刚刚跑进雨林里,就被三个人拦住了。 “你也是来要我的命的?”容宵向前不是,向后也不是,握着枪的手微微发抖。 肖白竟手里也有一把枪,他脸上平静,看不出目的,“我不要你的命。” “那你想做什么?他们已经得救了,你总不能说是来救我的吧。” 肖白竟举起枪对准容宵,“抱歉,我是来制裁你的。” “我和你有仇吗。” “我想你这个问题,你应该心知肚明了。” 容宵僵硬的笑了笑,“不就压了你一次,你要是不爽,再睡回去就是。” “这么想睡我,当年为什么还要炸死我。”肖白竟说。 “……你。” “是因为发现我知道了你制毒的秘密,所以害怕才借刀杀人灭口是吗。” 容宵脸上的虚伪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所以你还是来寻仇的。” “不,我是警方的卧底。” 容宵刚刚强撑起来的平静瞬间瓦解了,“那还真是有够出人意料的。” “我问你,你的工厂据点在哪?” “罗尼内山。” 肖白竟有些不敢相信对方会这么轻易说出据点,“你说的是真的?” “假的。” 容宵笑了笑,然后拉下保险栓,在肖白竟的警戒眼神中,将枪口对准了自己,他扣下扳机,亲手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 半个月后。 容宵在中国内的毒品市场被顺藤摸瓜彻底被扫清,在泰兰的据点也被发现并打击毁灭,肖白竟作为警方在金三角地带蛰伏了数十年之久的一线线人身份终于公开,并被派遣往某华北地区继续工作。 同月,邵崇连(又曾用名李申)在此之前多次在海外涉嫌故意杀人罪,最终被判有期徒刑三年,陈颂凛由于非法出入境多次,被判有期徒刑一年。 第40章 天降战胜竹马? 陈凛在北区监狱的第一个秋天来了。 “5725。” “到。” “有家属来看你,跟我出来。” 陈凛淡淡的回了个是,然后放下手中的活就跟过去了。 在接见室,隔着玻璃陈凛见到了已经换了一身警服的肖白竟。 肖白竟笑了笑,示意他拿起电话。 “竟哥。”陈凛有些拘谨。 这不是肖白竟第一次来看陈凛了,所以他并没有很局促的样子,“生活还习惯吗。” “习惯了,都挺好的。”陈凛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那就好,我来这边出差,顺路来看看你。” 两人不咸不淡的聊到了探望时间结束,肖白竟说有空再来看他,陈凛拒绝了,他希望肖白竟好好工作就行。 其实从肖白竟现身后乃至今日,陈凛并没有见过多少次对方,他们明明是互相牵挂的人,陈凛却觉得他们在时间的抚平下变成了相当普通的特殊朋友。 陈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看开的,他只觉得他和肖白竟之间的差距除了朋友没有任何一种关系能拉近距离。 如果后半生再也见不到这个人,陈凛也不会觉得再有什么。 监狱生活枯燥而单一,陈凛上个月托关去楼给他弄了本英语词集,重新拾起学习来打发时间。 一年应该会很快,因此陈凛并没有感觉到多焦虑和煎熬。 而在城市另一头的南区监狱,李申的生活就要苦上很多,这里苦不仅仅是精神层面上,还包括生活层面。 南区监狱的条件很差,是五十年前的老监狱了,天热的时候宿舍十二个人只能共用一个风扇,吃的也差,李申哪怕一顿猛吃三碗饭一个月下来还是瘦了很多。 第58章 最烦人的是跟他住在一块的有四个是杀人犯三个强l减犯,都是一伙到了牢里也不安分的激进分子。 李申在宿舍里应该是最年轻的,品相也好,刚来两天狱室友盯上了他,五个人趁他睡着把他拖到了公共厕所里想着给他“认规矩”。 最后李申也是拼了全力把这伙人修理了一顿,不过他也被打得不轻,头也破了卫生间里流了一地的血。 这一战成名后,也不乏有个别同好狱友找上了李申积极献身,年纪还都是比他大那么一点的,监狱生活苦闷,心思很难不往这方面想。 结果李申把这些主动送上门的也揍了一顿,并扬言自己在外面已经有相好了。 为此,李申一共揍了六个人被关了两个月禁闭。 从禁闭室李出来的时候,天都开始冷了,李申被关太久以至于都有点精神紊乱了, 过年的时候,关去楼护着邵金海来看了李申,两父子拉了些家常话,也没说到什么重点,直到时间快结束了,邵金海才有些难以启齿的嘱咐道:“在里边好好改造,别想着那些情情爱爱的,关到这儿了就……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怎么没好好改造了,我什么时候又情情爱爱了,爸,你在说什么?”李申满头雾水。 邵金海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话,他满脸都写着嫌弃,“人家关一年就出去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李申这下才听懂对方的话,他撇了撇嘴,“我说你想什么呢爸,人家关北区我关南区,一南一北……哪来的情情爱爱。” “这样啊。” “我倒是想跟他关在一块……” “胡闹!”邵金海立马激动起来了,“别说你们还想着那种事!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同意的!” 李申压根也没把自己老子的话放在眼里过,怎么说,他和陈凛认识相处的时间可要比自己亲爹长多了,邵金海再气不认他,他们也是父子,陈凛那能一样吗,那是要一起殉情的人。 “那您就急眼吧,等我俩都出去了,还要到您老人家面前拜堂成亲呢。” 邵金海气得骂了李申几句,然后黑着脸被关去楼推走了。 其实他和陈凛并没有和好,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分手且没有和好。 这件事非常没有逻辑性,按理来说他们两人死里逃生了,应该会敞开心扉私定终身什么的,可是陈凛再也没搭理过李申。 李申觉得陈凛这气生得有点不合时宜了,就因为当时李申让他自己跑活命这情况完全已经没有再讨论价值了。 李申一开始也跟对方死磕,他认为当时殉情完全是下下下策,陈凛听完更是直称“那你现在去死吧,我要自己活着”,李申无言以对,和好这件事不了了之。 两人一直到一个被押到南区一个被送到北区了,这事竟然也没有和解。 …… 陈凛出来那天,是肖白竟亲自来接的,他开了辆新车来,上车时还颇为体贴的给对方系了安全带。 肖白竟说他已经申请派遣来滇市工作成功了,还是做便衣线人,他们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了。 “那挺好的。”陈凛淡淡回答道,可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 因为李申的变动,他名下的很多财产都被收回了,包括陈凛以前住的出租屋以及那间书店,这一系列问题让陈凛直接成了个无家可归的人。 但肖白竟似乎早就调查了这一切,他把陈凛带到了自己的公寓,也提前为对方准备好了生活用品。 肖白竟的线人工作并不忙,他只需要每天晚上去夜店里“扮演”一个小酒保收集情报,白天时间他都可以自由活动。 陈凛刚刚出来前两个月,肖白竟几乎每天都陪在他身边,他给陈凛安排了一份很轻松的档案整理员工作,还每天亲自给陈凛辅导外语,偶尔看看电影出去吃吃饭,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出去爬爬山钓钓鱼什么的。 除了李申,陈凛也有很多其他忠诚的追求者,但都被肖白竟成功劝退了。 可能是这个时候陈凛才后知后觉发现,肖白竟似乎是在追求他这件事。 陈凛不是个会内耗的人,他在七夕节收到肖白竟的一束花后就立马向对方求证了这件事。 肖白竟当时并没有承认,而是过了两天后才给陈凛答复说:“以前你太小,我不能害你,现在我又快四十了,也不适合说什么喜不喜欢爱不爱的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所以竟哥喜欢我?”陈凛内心竟毫无波澜。 “嗯,很多年了。”肖白竟如实道,但他并没有细分到他们还是十几岁时就已经有这么回事了。 陈凛听到这个回答,他并未有过半分意外和欣喜若狂,其实在他看来,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事,他和肖白竟迟早会顺其自然在一起的,因为就算在以前,肖白竟哪怕不喜欢他,也会对他的一切要求唯命是从,只是那时候他还小罢了。 “抱歉竟哥,我……” 肖白竟捂住陈凛的嘴,他讪讪一笑:“我知道,我只是想试试有没有机会而已,没有就算了。” 第41章 别告诉他,行吗 “我现在不是很想考虑这些事情。”陈凛失神了。 肖白竟淡淡嗯了一声,然后却把人收进了怀里,陈凛再次大脑宕机了,等他回神的时候,肖白竟已经吻住了他。 第59章 以前陈凛没少见过肖白竟和别人接吻上床,他不是没有期待过自己能成为对方最后的主角过,只是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他发现这种事并没有多神圣。 肖白竟把他推倒在床上,一点一点退去他身上的布料,两具温暖的肉体贴在一起时,陈凛才醒神过来。 “怎么了?”肖白竟被对方的反应吓了一跳。 陈凛用手臂挡着自己的嘴,他摇了摇头,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是……”肖白竟顿了一下,“你是想做上面的吗。” 陈凛只觉得心乱如麻,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你想做上面的,也可以……”肖白竟看起来还是那么冷静,“你想在哪个位置都可以。” “不是。” 陈凛推开肖白竟跳下床,他面红耳赤穿衣服的样子有些滑稽,“竟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阿凛……” 陈凛一口气冲出了酒店,连夜赶去火车站乱买了一张回滇市的票。 只有天知道陈凛拒绝肖白竟是什么史诗级的大事。 陈凛很快就把自己的东西从肖白竟家里收拾了出来,但由于暂时没落脚的地方,他只能去关去楼那里借住了。 关去楼看到陈凛脖子上有一小片的紫红色痕迹后,大约也能猜到了事情一二,他便打趣试探问:“跟肖警官吵架了?” “你跟踪我?”陈凛蹙眉。 “没啊。”关去楼莫名有点想笑,“问问而已。” 陈凛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喝完了半杯水后才有些不情不愿的说:“是他让你监视我的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了,关去楼在这里面找到了消遣的乐趣,于是打趣说:“邵崇连可没钱再雇佣我给他办事了。” “算了。”陈凛放下杯子去了一趟洗手间。 等到从洗手间出来时,陈凛有少许紧张之色,“关去楼。” 听到陈凛叫自己,关去楼随即转头问他怎么了。 只见陈凛的衣领已经高高竖起来遮住了半截脖子,他有些别扭的同对方避开了眼神:“你会告诉他吗。” 关去楼一听,心想乐事又来了,干脆装了一下深沉:“你觉得呢。” 陈凛瞳孔中慢慢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顿时有些无助,“别告诉他,行吗。 关去楼噗嗤一笑,“行吧。” …… 两年后。 “william,you have any work to do today” “yes, madam。” “ok. have a good day。” 陈凛向自己的白人房东招了招手表示再见,然后骑着个自行车就出了院子。 穿过一段短暂的柏油路后就是一条长长的鹅卵石人行道,这儿没有自行车车道,不过这一年多来陈凛已经习惯了在这种小路上骑行了。 佛罗伦萨的夏天不算特别热,是陈凛喜欢的温度。 其实一开始要来意大利时,他本来是打算留去维罗纳的,最后因为搭错车阴差阳错来了佛罗伦萨,此后就留在了这里。 他和当地居民租到了一栋老民楼作为居所,那儿位于市中心以北的圣马可居民区,他隔三差五就要骑自行车去市中心买些食物和日用品,因为附近的商店经常闭店休息,这让他偶尔也会怀念国内的工作制度。 他的生活不算富裕,他每隔一个月就会去做些临时工来补贴生活,然后再半休半学一个月,轮番反复,就这样生活了一年多。 这个月刚好是工作月,他现在正是要去市中区的一家咖啡店打工,而且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 “陈凛,今天来这么早吗?你不是午班吗?” 同他说话的是咖啡店的老板,一个在意华人,年纪比他大个三岁,叫秦择。 “我看待会可能下雨,就提早过来了。”陈凛麻利的换上工作要穿的围裙和帽子,“最后一天了,早点来也没什么。” 秦择笑了笑,“那行,待会下班了一起吃个饭吧陈凛。” “不了吧。” 果不其然,一过午饭的点室外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这雨扫了不少游客的兴,今天的工作反而不忙了,一到换班的点,秦择就催促陈凛去吃饭了。 但陈凛坚决推辞了,拿了自行车就准备回去,结果没有几步路就又下雨了。 两人躲到一旁的屋檐下,看着乌云密布的天,陈凛打算打个出租车回去算了。 “要不去我家将就一晚上吧陈凛,挺近的。”秦择又提议说。 陈凛想到家里的窗户还没关有些担心,“不了吧,我还有事。” “没关系的。”秦择将摸出的纸巾递给对方,“睡一觉而已。” “没事,我不用。” 秦择微微皱眉,然后自顾自的用纸巾给对方擦了擦肩膀上的雨水。 “……”陈凛立马侧开了身子。 秦择失笑,他有些无奈的收回了手,“到底是谁在店里传你很好说话的。” “我明天离职。” “你倒是会开玩笑。” 陈凛没有任何意味的笑了笑,然后又看向大雨,期待雨快点停下。 “我们真的不可能吗。”秦择冷不丁来一句道,“炮//友也行啊。” 陈凛似乎是打了个寒噤,他有些迟钝的摇了摇头,才说:“我不想再回答了。” “难道不能给我一个理由吗,比如说,你有心上人了。” 第60章 “我性恐惧。”陈凛冷冷道。 “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 陈凛表情淡淡的,却又能让人品出一丝丝认真的意味。 秦择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偏头过去就亲陈凛的脸。 “!” 陈凛怒推开了对方,然后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就闯入了雨里,秦择在后面叫他,他也没回头。 自行车骑出几米远后,陈凛听到身后传来的哐当一声巨响,他回头一看,是秦择……被踢下了台阶?? 正当陈凛不知怎么应对时,他才发现那台阶上还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跳下台阶往秦择身上踢了一脚后,就朝着他走了过来。 “妈的,这人神经病吧!陈凛你赶紧走……” 没等秦择把话说完他就默默地把嘴巴闭上了,两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只见那男人走到陈凛面前,他蛮横的一把掐住陈凛的下巴,重重的就吻了下去。 雨水还在模糊秦择的视线,他抹了抹脸再次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那是一个比陈凛要高许多的男人,那一头刚刚冒刺的寸头让人觉得十分像个不法分子,陈凛的腰被锁得死死地,不可逃避的被迫和男人在雨里接吻。 那两人足足吻了半分钟后,陈凛才僵着脸推开了对方,并附上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亲你你不打,就冲着我打?”李申笑着舔了舔嘴唇,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陈凛借着雨水抹了抹嘴唇,然后蹬上自行车就要走。 李申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车后座,把自己也送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陈凛差点翻车,他怒冲冲的瞪了身后的男人一眼,“下去。” 李申坐在后座上,双手套紧对方的腰,“开慢点。” “邵崇连!” “赶紧回去啊,雨这么大了都。” 陈凛咬了咬牙,只能蹬起踏板往前冲了。 雨越下越大,陈凛有些瞬间都要看不清前路了,再加上后座上还载着个拖油瓶更是负重前行。 结果在距离家还有几百米的时候,自行车还是在那条鹅卵石小道上栽了跟头,两人连滚带摔的飞到了一旁的草坪里,那狼狈场面,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总结。 “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放开我!”陈凛半张脸都是湿漉漉的草屑,他已经够无语了,李申还抱着他在他身后笑。 李申简直是笑到上气不接下气,他将脸闷在对方背上,好不容易抽出口气儿来回答对方的话:“你这车技也太次了陈凛,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陈凛本来就脸干,现在完全恼羞成怒了,“还不是因为你!” “我干嘛了我哈哈哈……”李申怎么也停不下来,越笑越放肆。 好在这么个大雨天没人路过,不然陈凛恨不得把李申踹死。 看到有闪电后,李申不笑了,终于知道催促陈凛赶紧回去了。 两人拖着一身泥水进了陈凛的阁楼,白紫色的雷也刚好打下,屋子里短暂的被照亮了片刻。 “住得挺不错嘛。”李申搓了搓手,“有点冷,能给我弄身衣服吗。” 陈凛随便踢了一双拖鞋给对方,“你怎么不去淋死。” 李申脱掉自己泡了水的靴子换上崭新的拖鞋,“哟,还挺合脚,家里还备有第二双拖鞋,你屋里头该不会还有其他相好吧?” “猜的挺准。” 陈凛背对着李申开始脱衣服,这儿就是客厅,陈凛竟然就这么当着他李申的面脱了上衣又脱裤子? 被雨浸过的身体让人很难不去联想那种冰凉凉的雨水味,陈凛的皮肤一如既的白皙细腻,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也是明晃晃的抢着李申的眼球。 李申挑了挑眉,过去一把从背后抱住对方:“别晃了,枪把都l硬llk了,” 第42章 正文完 “你就这点能耐?”陈凛闭上眼睛。 李申将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里,“我没能耐。” “为什么要来这里。” 面对陈凛这句明知故问的话,李申也是相当有耐心:“我说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不情愿。”陈凛身体温度迅速升温,声音也出奇的开始变哑。 “那我都找上门来了,你不能不认吧。”李申声音有点儿委屈,“都等了我这么久,你还能嘴硬什么。” “我没说过要跟你和好。” “真不要?”李申像只野狗一样咬住对方的侧颈。 陈凛被对方咬得口内生津,“不要。” 李申忽然松开了对方的脖子,他轻笑了笑:“其实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什么。” 李申放开了对方,他过去捡起自己湿漉漉的外套,然后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封烫金请帖递给陈凛:“我要结婚了。” 陈凛咽了咽口水,脸色肉眼可见的平静了,“好。” “不打开看看?”李申还是举着请帖,对方没有接过去。 陈凛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看了我也不认识,我不回去。” “其实我也不熟,我爸安排的,不按他的安排办,我就拿不到他的一分家产。”李申失笑,“他年纪大了,我还没孝顺过他,没办法。” “那你来找我干嘛。” “我就想来问问,你乐不乐意,不乐意我就不结了。” 第61章 陈凛抢过那封请帖,“待会儿我给你封个礼,你今天回去吧。” “回去了我可是要结婚啊,你没听明白?” “你觉得你结婚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李申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点头,“确实不重要,我也没觉得多重要。” “别再来了,对她不好。”陈凛轻飘飘的说。 李申捡起自己那些湿透的衣服重新穿上,“那我回去了。” “现在这么大的雨……”陈凛话还没说完,李申就摔门出去了。 陈凛有些无措,他打开手中的请帖,只是看了一眼就立马塞回去了。 …… 李申回到酒店里换了一条干净的内裤,点的酒刚刚喝了两口,门铃就响了。 他过去开了门,“你没有伞吗。” 来人浑身好像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陈凛动作利索的口袋里抽出一发沓人民币递给对方:“我刚刚去银行换的。” “搞什么?这么大费周章来气我?”李申接过那沓崭新的钱币,“真大方。” “我还有话没问完而已。”陈凛说。 “那你问。” 陈凛站在门槛上,身上的水滴湿了周遭一片的地板,“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减刑了。” “怎么找到的我。” “关去楼说的。” “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要结婚?” “不是,因为我爱你。” “那我不爱你呢。” “那我就去结婚。” 陈凛唇线崩成一条直线,他欲言又止,“结婚的人是你吗你就胡说。” “怎么不是了。”李申双手抱臂歪着头看他。 陈凛从口袋里拿出那封请帖往对方脸上砸,“你当我不会打开看吗。” “当时我叫你看了,你自己不看的。”李申硬气了,“我可没诚心要骗你。” “行。”陈凛气不过了,转身就要走。 “干嘛。”李申拽住对方的胳膊,“兴师问罪就问这么点啊?” 陈凛恶狠狠的瞪着对方,“松手。” “发现我不是真结婚你是不是特别高兴?”李申强硬的把人拉进怀里。 “被骗有什么可高兴的?”陈凛反问对方。 李申一脚把门关上,又把人堵到门背上,“邵家要绝种了,你不高兴?” “难道你跟我结婚我就能给你生个一二半女出来?” 李申被逗笑了,“你这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表白的?” “你觉得是什么。”陈凛扭过头,没让对方亲到嘴上。 情欲在肌肤相贴后慢慢升腾,李申含着对方的耳廓吐字道:“你怕我真走了。” “不可能。” “知道是假的还去银行换钱?哪家周末给你上班?随便揣了把人民币就上赶着来祝福我?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机灵了?” 陈凛耳根果然红了,“你能骗我我不能骗你?” “和好吧,陈凛。”李申痴恋的嗅着对方清冽的雨水味,“我一句废话都不想说了。” “……” “别说你追到这来就只是图跟我上l床。” “谁要跟你上i床了!” 李申去拉对方衣服上的拉链,“房都开了,人也来了,就算你今天要跟我恩断义绝也得挨我一顿l鄵l才能走。” 两人情热的目光交汇后就不分先后的热吻到了一起,唇舌交l缠的甜蜜追逐让两具溢满渴望的身体恨不得马上交融在一起。 蔓延酥麻的吻让陈凛大脑放空,他只能靠着墙支起重心,李申顺手抱起对方就往床上走去。 大床随着陈凛被丢进来而下陷湿润了一片,李申手忙脚乱的去扒对方的衣服。 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在毫无距离那一刻迸发出了难以抑制的思念裂口。 心痒难l耐的吻让一切张口就来的苍白谎言不攻自破,他们是如此想念对方,甘之如饴。 李申泄愤一般在对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上留下了几个巴掌印,他质问对方:“不和好就不舍得去看我?” “不想去。” “你是不是和那个谁好过了?” 陈凛思绪纷扰,他脸深埋在床单里,“谁说的!” “我就知道!”李申将对方翻过来面朝自己,“我她妈还没死呢你就偷腥!” “关去楼胡说八道!” “那你怎么不来看我!” 两人的对峙声高过了肉l体相l搏击的声音,陈凛气紧得打了对方一耳光:“看了又能怎么样,你她妈要隔着玻璃/射ll我吗!” “你不老实陈凛。” 两个人接下来如同打架一般谁也不肯让谁,嘴唇两两都咬破了,陈凛气急了还反客为主把人摁在下边,自己主导了起来。 可李申还是心里过不去,他又一次质问:“你到底和没和肖白竟好上!” “真好上了……还轮得到你?” 李申在心醉神迷里消化着这句话,他蛮横的重新回到了主导位,“那你们睡没睡?” 凶进狠出的鞭挞让陈凛急喘了一口气,“没睡成!满意了吗!” “一次也没成?”李申突然停下来认真问道。 陈凛又气又恨的打了对方一耳光,“没成!” 李申终于满意的笑了出来,他把人紧紧圈在怀里又亲又咬的,前面的火气瞬间变成了雨后的温柔。 第62章 暴风雨后的一夜,两人终于安心抱颈同眠。 …… 次日,陈凛早早就醒了,一睁眼他就看到了两人交扣的两只手上都戴上了戒指。 小小的一个圈,竟然能让人产生心安的感觉。 “困,再睡会儿。”李申半梦半醒说道。 陈凛转了个身朝向对方,“李申。” “嗯?”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李申嘟哝了一个“好。” “那你呢,你要去哪呢。”陈凛声音有点干巴,听着有点像哭腔那感觉。 “你去哪……我去哪。”李申口齿不清道,昨晚弄得晚,几乎是天快亮了才睡的。 陈凛摸了摸对方刺手的头,“你现在一点也好看。” “哼。”李申闭着眼,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接上话,“丑你也得要。” “不稀罕要。” “要。” “不要。” 李申凭感觉亲到了对方的眉心,他眼皮重得脑子都跟着发昏,“别撒娇,怪可爱的。” “哦。”陈凛悄悄退出了对方的臂弯里。 “啧。”李申迅速将对方重新搂回来,“没说你,那是夸你。” 陈凛贴着对方的胸口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以后怎么办。” “好好过日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李申刚刚说完又要昏睡过去。 陈凛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又想到什么:“你跟容薇都有订婚仪式,就这么应付我?” 这话瞬间让李申清醒了过来,他难以置信的反问对方:“原来你在乎?” “没在乎。”陈凛撇着嘴,“就是觉得你随便。” “那,那我现在就去办!” 陈凛把对方拽了回来,“我就说说,谁需要那种东西了。” “怎么不要?”李申皱眉。 “开玩笑的。”陈凛拧了对方一把,“这样就挺好。” 李申想了想,“那我算有名分了吗。” “你还想要什么名分。” “我算不算你男人?” 陈凛斜眼看他,“不然?那你算我女人?” “老公。”李申脱口而出,“听到了么,老公。” 陈凛脸嗖的就红了,“别乱叫。” “我都这么叫你了,你不能不负责任吧,老公。”李申把对方压在身下,“我们还有什么不能和好的余地吗。” “你会修自行车吗。” “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陈凛手掌轻轻抚过对方的眉骨和脸颊,“来得及。” “以后你去哪我去哪。” “可以。” “你不能再提肖白竟。” “可以。” “你也要爱我。”李申瘪着嘴,“这个可以吗。” 陈凛点了点头,“可以。” 李申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要求了,于是他反话对方:“那轮到你提要求了。” “我的遗书呢。”陈凛望着对方的眼睛,“还给我。” “那怎么能算遗书呢。” “那算什么?” “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