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gl纯百)》 上 老女人没结过婚也没有孩子,包养我大概更多是出自怜悯而非性欲。 有时候我们上床,她看着我的眼神像看一个误入歧途的可怜孩子,虽然本来也是她把我领进歧途的。 我没有家人,第一次见到老女人的时候得知她这年纪没有孩子还以为是想收养我,结果是要包养我。 也是,谁想不开收养这么大的孩子。 那时候有种心碎了一点的震惊和无措,有心拒绝再骂她一句不要脸,但一低头就看见老女人手上的金戒指和翡翠镯子,难过归难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老女人很有钱,包了我大学的所有学费,每月还有一大笔零花钱,我人生的前十八年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既然已经熬了这么久贫苦日子,摆在眼前的富贵放走未免太蠢了。 打开手机看着银行卡上每个月准时打过来的数字,连跟老女人接吻都不那么恶心了。 我看网上有人觉得被女人包养是件好事,只想朝她们翻个白眼。 要是年轻漂亮的女人自然是件好事,可那概率也太小了。我自问除了年轻和一张脸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性格糟糕得要死。 老女人年纪比我同龄人的母亲还大,要是早婚早育说不定已经当上姥姥或奶奶,这种年龄上的差距叫我很抗拒,似乎靠近她就被那股沉沉的暮气所影响。我常常满怀恶意地揣测她包养我就是为了吸取年轻人的生气。 老女人似乎年轻时过的不怎么好,完全不像我想象中的富人一样光鲜亮丽。 她手指粗糙,无名指和小指有冻疮反复发作留下的痕迹,膝盖和腰椎有劳损。不喜欢染头发,发丝便自然地变灰。她眼周皱纹很深,因为瘦更显出老态。嘴角往下,可以想象出年轻的时候总是绷着张脸一副刻薄苦像,老了倒是看着柔和很多。她的皮肤缺乏弹性,乳房干瘪,颈纹自然不缺。老年斑倒还不至于,可靠近了,总觉得会散发出一种暮气沉沉的老年人的气味。 当着她的面我自然不会显现出来,可是每回用手抚摸过那些干瘦的皮肉,或者用嘴唇去亲吻她时,我还是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难以控制地皱起眉头。 尤其是摸到她下面时,那种又干又皱巴巴的手感总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身体交迭时,我年轻充满血色的红润皮肤将她衬得更加充裕着死气。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她没有生过孩子,肚子上自然就没有恶心的疤痕,阴部也不曾下垂。 有时看着她闭上眼睛被我服侍,我会好奇她是否还有体会快感的能力?诱拐刚刚成年的女孩上床,她不曾感到羞愧吗?在我面前展现出自己干巴巴满是皱纹的身体,她不会难堪吗? 可能是最后的良心作祟,她叫我上床的次数其实很少,更多时候只是工作时让我陪在她身边,或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学习,像什么孤独缺爱的空巢老人看着自己的子辈。这样想着,我心中对她更加不屑鄙夷起来。 —— 今天和舍友说笑时谈到自己的家庭,我不想暴露自己是个孤儿的事实,一直含含糊糊地回应。有个人问我吃穿那么阔气是不是家里很有钱,我不知道怎么说,脑子一抽点了头,还邀请她们来我家玩。 冷静下来时已经约好周末来我家,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我好几天魂不守舍。老女人看我状态不对问我怎么了,我也心不在焉地应付。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突然脑内灵光一闪。我猛地挺身坐起来环视了一番这宽敞的房间。 咦,她的大平层不是刚好适合这事吗? 我一边在心里呕吐一边觍着脸跟她撒娇,夹着嗓子拉着她的胳膊晃来晃去求她帮我。老女人答应了。 到了周末我带着室友打车来她家,听着她们的赞叹声心里无比爽快,装模作样地自谦了几下,结果进门刚坐下老女人突然从卧室里出来。 我心里猛地一紧。 她怎么在! 我僵着脸,懊恼自己忘了告诉她今天不要在家。一转念又对她生出怨恨——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说吗? “啊这个是我,呃……” 我本来要说保姆的,可本来就承人家的情还要把别人说成保姆实在太过分。 “……她是我妈妈。” 话音落下我就开始后悔。什么妈妈,说成姑姑阿姨什么亲戚都比这好。 我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老女人,她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会儿,没拆穿我,接下这个称呼。 “小月的同学是吗?不要拘束,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哦对了,我叫秦月,因为被孤儿院发现那一天晚上天气晴朗,月亮很明亮。老女人姓杨,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老女人出去后舍友们又放松下来叽叽喳喳。 “秦月你妈妈多大啦?” “四、五十吧。” “阿姨好有气质哦。” “嗯是吗。”我哈哈干笑着。 其实她看起来有快六十岁,而且哪有什么气质,她们的眼睛是怎么看出来的。 过了一阵,老女人又回来了,带了很多零食和水果。 “不好意思啊,最近太忙了,小月又很少吃这些,只能临时去买。” 她笑得很温和,声音也很温和,我这才发现她竟然记得我的生日和喜好。她拜托舍友们对我多照顾一些,谈起我时笑得眼尾的皱纹也堆起来,好像真是我妈妈一样。 妈妈…… 我为这陌生的词茫然了一瞬,又觉得自己好笑。哪家的妈妈会和女儿上床? 等舍友走后我留在她家收拾卫生,然后心不在焉地看手机。犹豫了会,去给她倒了杯水:“谢谢,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她靠在沙发上沉静地看着我,肯定看出了我内里的爱慕虚荣、虚伪以及内心对她的瞧不起,要不也不会答应被包养,但最后她只是接过杯子宽容地笑笑,摸了摸我的头说没关系。 这句话不知道触到我哪里,我眼睛突然发酸,鼻子也酸,低头嗯了一声慌慌张张跑进卧室,抱着被子把脸埋进枕头里,胸口酸涩却哭不出来。 那天晚上我像之前的周末一样待在她家里,我们久违地做了爱。 中 那天晚上我像之前的周末一样待在她家里,我们久违地做了爱。 我头一次认认真真打量她,心想自己之前实在抱有太大的偏见。老女人虽然脸上皱纹很多但细看也不丑,眉眼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清秀。卫生很讲究所以闻着更多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气味。柔和的橘色光线给她的皮肤蒙上一层模糊的血色。 我破天荒仔细亲吻她,从眼角眉梢到嘴唇,再到乳房,伏在她胸口摸上她的小腹,那里苍白、平坦,没有遭受过任何伤害。 老女人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在我肩上,偶尔指腹蹭过脸颊,像被刀子刮过一样。 白天的种种在脑中闪过,我蜷缩在她身上,听着耳边的心跳,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郁愤。 为什么老女人不能是我的母亲呢?为什么我不曾真正拥有一个能这样细心待我的母亲?我多希望是她曾经生下我,将我丢弃在孤儿院门口,可她的确从未孕育过生命。我宁愿自己现在就化作一捧血流淌在她身体里。 “你为什么没生孩子?”我问她 “不想。” 就这样? 好吧。这回答确实足够了。对于自己的身体,她的确有这样的权力。 可这样显得我更加自私。 我要恨死了。可恨谁啊? 心里郁结,我在她左胸上咬了一口,翻过身手指探进她体内,还是又干又涩的样子。她已经过了会流水的年纪了? 我恶意地想着,还是抽出手,一边吻她一边轻轻抚摸她的身体,干巴巴的皮肉此刻摸起来有种新的感觉。我的手正趟过时间的河,河的尽头是死亡,每一条皱纹都将老女人更往前推一步。 我心生怜悯——这怜悯中无疑还掺了些优越感——看她掺着白的灰发也顺眼起来。 我不住揉弄她的阴蒂,含着她的乳头,贴在她耳边小声说着调情话。再探进阴道,已经比先前湿润很多。 老女人的呻吟声轻缓,呼吸波动不大。在我忙着抚慰她时,她的右手也顺着我的侧脸向下抚摸,指节上的戒指冰得皮肤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的手覆在我胸上,表情却还是温和,眼神仍然像在看一个孩子。 哈,真好意思! 我心里不忿,真想一口把她脖子咬断。 她为什么……凭什么这样。 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那时老女人展现的温柔略显冷淡,可她握住我的手时,我还是受宠若惊到不知所措。 我真以为她想收养我的。 眼前又模糊起来,我继续不下去了,身上的力气突然消失,软倒下去遮住眼睛伏在她腿上低声抽泣。 老女人摸着我的脑袋,轻声安慰,没有问怎么回事。 “妈妈……” 我哭得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老女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 过了一段时间,可能是两个月,又一次周末,晚饭后,老女人突然让我以后别再来找她。 我手脚发冷:“你什么意思?”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以后的学费她会一次性给我,让我好好学习,多去和同龄人交流交往。 我想笑,却扯不起嘴角:“你要甩了我?” “我们没交往过。” 呵,哈哈! 我真要笑出来了。这个该死的、玩弄人的混蛋! “怎么?终于意识到自己一个老东西找年轻人上床太不要脸?还是你终于老到对这个没兴趣了?不会要找个男的生孩子吧?哦!不好意思啊,忘了你早就绝经了。” 我口不择言,老女人却还是很平静地看着我。 “你不能把我扔了!”我踹开椅子,“除了我没人会愿意摸你这种老女人!” 她还是不为所动。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被扔掉?为什么她也不能为我停下来? 我又开始哭了,蹲下去趴在椅子上默默地流泪。 “你是嫌贵吗?我、我以后不要钱了。” 老女人叹了口气:“你该去过这个年纪正常的生活。” “是你把我搞成这样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把你当长辈,是你提出要上床的。”我恨恨地盯着她,“都怪你!” “对不起……” “你不能扔开我。”我想站起来,腿却发软,踉踉跄跄上前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我爱上你了,都怪你!” 她微微皱起眉:“你之前……叫我妈妈。” 什么时候?想不起来。 “你喜欢这样?好啊,那我就叫你妈妈。”我脱了上衣甩到一边,拉着她的手放在我胸上,“好摸吗妈妈?你喜不喜欢?” 她抽回手,我就蹲下去撩开她的上衣去舔她的乳房。 “我好饿妈妈,你的奶呢?快喂我喝奶啊。” “行了!”她低声骂了一句把我推开。 盆骨撞在地板上,好疼。我没想到她会这样,愣愣地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抬起头,一边流泪一边看向她。 “可这不是我的错。” 老女人突然顿住了,她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蹲下身抱住我:“对不起。” 我吸了吸鼻子:“你还要赶我走吗?” —— 老女人默认我留下来了。但她不再想跟我上床。 “可是我喜欢。” 我抱着她一边接吻一边含混地说,同时急切地渴望她的触碰。 “你摸摸我,摸摸我。” 老女人只好用那双温度略低的手抚摸我,她指腹干燥,指甲修剪得当,碰到哪里都有感觉的要死。 她的手摸到我腿间时,我哭叫着抱紧了她。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高潮。 —— 我上大二了,老女人还是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也并没有厌弃这种关系,她仍旧资助我。 对,资助。我一厢情愿觉得在跟她谈恋爱,又清楚并非如此,不愿意将这视为包养又确实接受她的钱,那就叫资助吧。 我喜欢粘着老女人,缠着她一起出去玩。有时被认成母女,我笑笑并不多做解释。 寒暑假我会留校给人做家教。她没有家人,我也没有,每到过节放假我就赖在她家里,晚上缩在她身边一起度过节日的夜晚。 上个寒假老女人答应让我留在她家里,过年的那几天除了饭菜丰盛一些,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我窝在她怀里听着外面不间断的烟花声,模模糊糊地体会到一种不属于孤独的情绪。 下 快到学期末,论文作业一股脑找上来,我整天忙得昏头转向,天气又犯神经一样冷热不定,接连熬了四天夜。第五天早上我一睁开眼就觉得自己不应该醒来,头痛得要死只想就地长眠。一量体温,果然发烧了。 我强撑着向导员请了假又跟老女人打了个电话。老女人让人把我送到医院,挂了水又接回家。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不停说着胡话,觉得包括被子在内的一切都让人心烦不已万分不爽,只有在她身边感觉到她较常人略低的体温时才舒服些。 老女人给我喂水,让我喝药,任由我死死抱着她抓着衣服不放手。就这样折腾了两天多终于退烧了,谢天谢地老女人没被我传染。但一想到明天要离开这回学校,我又微妙地不想痊愈起来。 晚上,老女人说她过段时间要去省外几个月,去处理生意上的事。 我抱着她的胳膊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蜷在她身边,很快就睡着了。 回学校后的生活一如既往。几周不见,我很想念拥抱她的感觉。 等她回来怎么迎接她好呢。 一边听课一边转着手中的笔,我欢喜地想着。 —— 老女人死了,遗嘱中把一部分财产留给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听到电话后是怎样来到律师这里的,接过那些纸,映入眼帘的文字密密麻麻却好像一个也看不懂。律师在一旁说着什么。 她是在睡梦去世的,没有任何伤病,没有痛苦。 原来老女人叫杨翠兰。 哈,名字也那么老气。 好惨,亲人都没有,把钱留给这么一个陌生人。 我想嘲笑她,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浑浑噩噩走到室外,看着天空怔愣了很久,我打开手机,取消了挑选很久的预订的花束。